很明显,男人对自己食物里出现那么一块花里胡哨的东西很不满意。

汉斯当然没告诉她这个,甚至他就只说了指挥官会吃黑面包和黑咖啡,至于鸡蛋、奶酪、果酱,都是俞琬照着自己的经验加的。

妈妈常和自己说,这样营养才更均衡。

尤其是草莓果酱,在战争时期,这可是军需专供的紧俏货,她在柏林的时候,每次吃上都能高兴好一阵。有谁能拒绝酸酸甜甜的东西呢? ? 刚刚她在厨房看到它的时候,简直想偷偷尝上一大口。

难道是厨房太久不用,果酱过了保质期变了味道?

“对不起,指挥官….这是我自己放的,可能摆太久了,我…可以试着尝尝有什么问题吗?

他没说不行,那便是可以了。那个刚刚帮他一寸寸抚平床铺的指尖,就这样轻轻点了一点,张开小口,放在自己鲜红舌尖。

很甜,还有点浆果味。女孩丝毫不会掩饰眼里的迸出的暖光,和只偷吃到腥的小猫似的,又好像用眼神在对他说:看,这明明是人间美味。

克莱恩笑了,他突然心情很不错。

“看来是你很爱吃,你吃掉它。”

这是俞琬第一次见他笑,眼睛好像冬日的暖阳终于照耀在方才解冻的湖蓝水面,她呼吸滞了一瞬。

不可一世的年轻纳粹指挥官,就这样全神贯注看着娇小东方女孩,一点一点,用手沾起酸甜。

皮肤是瓷白的,指尖是暗红的,柔软湿润的舌尖伸出来,顺着一条线缓缓舔过暗红。一些酱渍还赖在她花瓣形的饱满嘴唇上。灵活的小舌从上到下,一一席卷,用自己的柔软温热缓慢安抚,点点照顾妥帖。

这场景似乎有点色情了,克莱恩眸色深了些,喉结滚动了一下,以至于他突然想知道,那么灵巧又柔软的舌头,如果舔在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时间就这样一份一秒过去,直到办公室一声刺耳的电话打破诡异的气氛。

男人起身去接,从前线运回的十六辆虎式坦克刚刚到站等待装卸,男人似乎更开心了,对镜整理完军容,就要踢着蹭亮的黑色皮靴离开。

“指挥官”,女孩突然从卧室跑出来,嘴角还粘着草莓酱渍,“您的伤口还需要换药。”

克莱恩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伤,这点事儿在他受的伤里压根达不到要后续处理的级别。不过,他脚步一停,听说有极少数情况,不定期换药会引起感染,影响工作。

“那你就晚上过来”。他想了想,指挥官这个称谓似乎太生分了点,毕竟他还要和这位私人医生兼女仆朝夕相处。“对了,我叫赫尔曼·冯·克莱恩,你可以叫我赫尔曼”。

*在那时直称名字而不是姓氏,已经算亲密之间人的叫法了,不知道我们女主宝宝知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呢?来Б8。50;57.96.9蹲全玟

*小剧场:

克莱恩:是谁说我是流氓混混?

老将军:是你老爹。

晚些二更

7 她凭什么?

俞琬的整个上午都在给克莱恩收拾房间和熨烫衣服里度过。这位年轻指挥官的书柜里大多是德语和法语的军事理论,希特勒的《我的奋斗》和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令她惊奇的是,也不乏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歌德的《普罗米修斯》,还有大音乐家施特劳斯、舒曼、贝多芬和肖邦的好几部钢琴作品集。如果不知道的人,定以为是哪位涉猎广泛的学者。

这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父亲,俞铭震,本该是个属于文艺复兴时代的人。

他懂文懂武,懂西洋和中国,他懂拉丁文、日文、德文,会写词,也会写新诗,就连去世之前,都念着那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可无论是重庆发的洋洋洒洒的褒扬状,还是亲朋故交几百篇悼文里,他仍旧被归为两个身份:门生遍野的军事理论家、几乎没上过战场的陆军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