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半夜,宾客们会聚集在一起,每个人都可以上台分享关于弗拉德侯爵的回忆。

在后半夜,宾客们会回到各自的房间进行默哀;侍女会依次敲门,询问是否需要和弗拉德侯爵独处一小段时间。

罗莎莉亚将自己安排成最后一个,她将陪伴弗拉德侯爵到天亮。

天亮了,弗拉德侯爵最后一次乘上马车,前往家族的墓地。宾客们的马车跟在后面。

本杰明上山时雇了一辆马车,可山上哪有马车给他雇呢?罗莎莉亚作为女眷,不便和他同乘;好心的拉杜载了他一程。

下车之后,本杰明尴尬地发现:除了他之外,不分男女老幼,人人都打着黑伞。

这也是北地特有的风俗吗?他真该提前调查一下的。

他跟在人群最后面。

没想到罗莎莉亚也跟在人群最后面。

她应该是这里最难过的人了。

“咳咳。”

本杰明清了清嗓子,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紧接着,他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安慰人的经验。

该说点什么?节哀顺变?她应该听烦了吧。

“……您昨天晚上吃东西了吗?我的口袋里有一些糖。”

很好,他成功证明了自己是个蠢货。

“呵呵,那给我来一颗吧。”

她伸出了右手。

本杰明赶紧给她抓了一把。

“我可没有口袋呀。”

罗莎莉亚的手插进了他的口袋,当她再拿出来的时候,手心只留下了一颗糖。她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她的面纱被抬起了一角,露出丰润的嘴唇和小巧的下巴。

“嗯对我来说,有些太甜了。”

本杰明有些失落。

“不过,你提醒了我我应该建议拉杜多吃糖,说不定他的嘴也能像你那么甜。”

这算是在夸他吗?

本杰明挠了挠脸他有点脸热。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稍微安慰到她呢?

要不是有侍女在前面带路,本杰明简直要陷入自我怀疑:门把上挂了一串大蒜;门槛上撒了一把盐;门板上还画了一个巨大的十字这真的是自己的房间吗?

“约翰,你对门做了什么?”

他怒吼道。

幸好,房间里面没什么变化这些古董家具,他们可赔不起。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是我下山寄信时顺手买的驱魔道具。来,给你也戴上。”

约翰把十字项链挂在本杰明的脖子上。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伤身体。

“口头感谢就不必了,别忘了涨工钱就行。”

约翰浑然不觉。

“等等,我们回去的路费呢?你不会全花完了吧?”

本杰明想起了另一件事。

“哎哟,您就别瞒着我了。我在窗台上都看见了您和那位有说有笑的。以你俩的关系,弄点这个还不简单。”

约翰比了一个“钱”的手势。

本杰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不就让您和拉杜子爵借点钱嘛,至于这么生气嘛。”

约翰委屈道。

本杰明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他明明是坐拉杜的车回来的,怎么一下子想到罗莎莉亚夫人了。

事实上,刚才的情况是这样的:

拉杜一会嘲笑他的发型,一会嘲笑他的家世,他只是在听而已。

他看似不经意地提起:罗莎莉亚将在今晚举办一个告别宴。

他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