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过神来,从接受玉玦就是杜清辉到推开这杜清辉,前后不过一息。

“不……”慈渊摇着头,满脸泪水,不敢看杜清辉,也不敢看齐崇,用微弱的声音说,“别碰我……”

杜清辉最担心的画面还是出现了,心绪也陡然乱了,朝前仰着身子要和慈渊解释。

他想告诉慈渊自己不是有意隐瞒,声音清泠,也确实这样说了。

难掩慌张的解释在慈渊耳里却听不真切,他眼前的画面越来越闪,耳朵能听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方才杜清辉捂着他的耳朵不想他听,他听见了,现在想要努力地听杜清辉的解释,却听不见了。

可是杜清辉又要解释什么呢?

他是不是也想说,自己很脏、很下贱,所以才不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自己依赖他的时候,杜清辉又在想什么呢?

是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他吗?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脑海里,慈渊绝望地歪着头,撑在地上的手臂猛地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再也承受不了这些谎言,在情绪起伏的最厉害的时候晕了过去。

眼眶里聚满泪水,于是连自己昏倒前杜清辉和齐崇是什么表情,也统统看不见了。

第70章

昏倒过后发生了什么慈渊都不知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春仪殿。

杜清辉不在,齐崇却守在床头。

慈渊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脑袋里乱糟糟地掀开眼皮,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了,手先被人紧紧握住,然后听见一道声音朝外面喊人。

乏重的眼皮睁不开,粘腻的汗水又将头发都打湿了,意识到有人在照顾自己后,慈渊便不着急睁眼,在意识海里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过了一会,脑袋似乎没那么晕厥了,而耳旁的脚步声也凌乱匆忙起来,是有人走到了榻边。

手臂被摆弄地抬起来放在什么东西上,接着有东西压在手腕上按压,慈渊下意识想要抽回手,但是显然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自以为很用力,在外人看来只是手指抖动了一下。

好在压迫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的手臂又重新回到温暖的被褥里,压的严严实实。

接着,慈渊听见有人在说话,他努力地想要听清楚都说了什么,却只能听见几个“好”、“热”之类的字眼。

系统贴在慈渊的耳朵旁边,和他说:“慈渊,现在是安全的,你生病了,睡吧,再睡一会。”

慈渊大概是听懂了,浑噩不安的眉心在系统的声音和外界的抚平下慢慢舒展开,而他本人则湿漉漉地又睡了过去。

因为不清醒,连照顾自己的是齐崇都没意识到,否则绝不会乖乖地由着齐崇摸自己的脸。

再次醒来时,慈渊正在被人灌药。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慈渊一下子就被刺激到反呕,黑褐色的药汁从嘴角流吐出来,眼角也迅速溢出泪珠。

他躲着,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当看清是谁在给自己喂药时,顿时打了个哆嗦,害怕到手脚并用地朝着最里面的一角缩去。

少年丝毫不掩饰对眼前人的恐惧,又因为舌尖发苦而不停地干呕,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抑制不了的不停咳嗽。

看起来就像是很怕,恶心到要吐出来,又因为害他这样的存在就在眼前,连吐也不敢,就硬生生折磨自己,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端着碗和帕子的齐崇面色铁青,一句话也没说。

昏睡时会顺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药,可醒来了,却避他如蛇蝎,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齐崇就这样想着,用看起来就吓人的眼睛一直盯着慈渊看。

慈渊也不知道齐崇在想什么,被盯得不住发抖,用力地捂着鼻子下面,像是要把自己活活闷死。

最后,齐崇一言不发地端着药碗站起来走出去,片刻后,诗桃又匆匆地端着药碗进来。

慈渊在齐崇出去时慌张地拽着床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