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早就在供销社 买块深蓝色的粗布,厚实,耐穿,想着给周海做件入冬的棉袄。

这天收工,李香揣着布料找到张婶、王妈和刘嫂,仨人正围在炕头纳鞋底。

李香把布料往炕上一摊,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婶子们,我想跟你们学学做棉袄,给周海做一件。”

王妈眼睛尖,一眼瞅见那深蓝色的布料,伸手摸了摸:“哎哟,这布厚实,给海娃子做棉袄正合适,香香你这心啊,真是用到地方了。”

张婶也笑着点头:“男人家干活费衣服,有件厚实的抵风。你想学啥?裁片子还是上袖子?”

李香挠了挠头:“我啥都不懂,就是看你们做过,想着试试。婶子们教教我,咋个下料,咋个缝。”

刘嫂拉着她坐下,拿起布料比划:“做棉袄不难,先量尺寸,肩宽、袖长、衣长,都得量准。你看周海那身板,得裁大一号,不然穿着憋屈。”

仨婶子你一言我一语,从画粉划线讲到滚边缝扣,李香听得格外认真。

她拿根小木棍在地上画着样儿,嘴里念叨着“前片要比后片短一寸”“袖子得留够弯度”。

张婶看她学得吃力,却又一脸较真的模样,忍不住笑。

“傻妮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学,多练两回就会了。你呀,疼男人的心是好的,这手艺得慢慢磨。”

李香嘿嘿笑了两声:“我知道,就是想赶紧做好,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婶子们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不给你们丢脸。”

可真动起手来,李香才知道啥叫“眼睛会了,手没会”。

李香照着婶子们教的法子,铺好布料,拿画粉比划着裁片,结果裁出来的前襟歪歪扭扭,袖子也长短不一。

缝的时候更费劲,针脚稀稀拉拉,有的地方还打了死结。

李香坐在炕头,对着一堆裁废的布片子和那件歪七扭八的半成品直发愁。

做衣服咋就这么难呢?

在现代买衣服多方便,网购就能送到家,哪用自己缝呀!

这天傍晚,周海比往常提前了些下山,刚进院门就听见屋里窸窸窣窣的动静。

周海推门进去,见李香正趴在炕上,手里捧着个东西,见他进来,猛地往身后一藏,脸腾地红了。

“媳妇,藏啥呢?”周海放下猎枪,走过去想看看。

“没、没啥!”李香护着身后的布料,支支吾吾,“你咋回来了?不是说要晚点儿吗?”

“今儿巡山顺,没遇上啥麻烦,就早点回了。”周海眼尖,瞥见她手底下露出的深蓝色布料角,“是不是在给我做啥?”

“没…就是……”

李香见瞒不住,只好把那件歪歪扭扭的棉袄半成品拿出来,往周海面前一递,声音细若蚊蝇。

“海哥,想给你做件棉袄,结果……做得太丑了,本来想做好了再给你看的……”

周海接过棉袄,仔细瞅了瞅。

前襟确实裁得不齐,针脚也歪歪扭扭,有的地方线还勒得太紧,布料都皱巴了。

可他看着看着,嘴角就咧开了,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布料:“这是我媳妇给我做的?”

“嗯……”李香低着头,脚尖蹭着地面,“太丑了,你别笑我……”

“傻媳妇,”周海把棉袄放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自己,“哪儿丑了?我看着挺好的,这针脚,多实在。”

糙汉子顿了顿,眼里漾着笑,“我媳妇亲手做的,就是最好看的。啥时候能做好?我明儿就想穿上。”

李香被他看得脸颊发烫,拍开他的手:“胡说!明明就很丑……你还笑我!”

“没笑你,”周海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胡茬蹭得她痒痒的,“我是高兴,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做过新棉袄呢。”

糙汉子凑到她耳边,声音压低,带着点痞气,“媳妇,你这手艺虽然差点,但心意我收到了。要不……晚上你再‘补偿’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