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瞟了温权, 温云奕一眼, 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子苒,叫你爹回来, 这事我跟他说。”

“是。”温云奕轻皱着眉头, “父亲, 回府吧。”

温权仍旧静静端详着苏锦召的脸,目光幽沉深远,似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当中:“走吧。”他霍然转身, “去惊雷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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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惊雷堂内,鸦雀无声, 暗流涌动。

温权端坐于高台, 手捧青瓷茶盏,面色凝重。一旁,白老夫人斜倚着床榻, 目光忧愁地在温权和温云奕面上扫来扫去。

温云奕坐在母亲裴巽芳身旁, 脸色没比温权好到哪儿去:“父亲, 祖母。”他忍不住问道, “刚刚到底怎么了?”

裴巽芳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帮着温云奕问道:“那位苏娘子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我瞧着,母亲似乎有意让苏娘子避开老爷。”

白老夫人勉强睁着双眼,心虚地看了看煞神似的儿子和孙子:“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大过年的,教大家败兴了。”

“母亲说的这是哪里话,府上难得请来一位如此合母亲心意的庖厨,为此,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觉得败兴。”温权放下茶碗,双手置于膝头,缓缓了神色道,“子苒,你请这位苏厨娘入府前,有没有查清她的来历底细。”

温云奕眉心一皱,目光沉沉地道:“查过了,前前后后查了两三遍,她的底细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是吗?”温权眼中透出一丝失望,“好吧,那就让她安安生生的在府上伺候吧。”

温云奕眼神闪了闪:“是。”

“这苏娘子到底怎么了?”裴巽芳又是狐疑又是好奇,“母亲,老爷,可否将此事的缘由说说清楚?我听了好一会儿,心里还是糊里糊涂的。”

“没什么,此事不必计较了。”温权显然不愿在苏锦召的事情上多做解释,他换了个话题道,“子苒啊,过两天和我去一趟蕲州,到你姜世叔家里看一看。”

“是,父亲。”

温云奕痛快应了下来,裴巽芳却骤然间冷了脸,极为不满地道:“那姜家都没人了,派人过去收拾收拾便也罢了,让子苒去干什么呢?”

“你这是什么话?”温权不愉道,“年年过年都要到蕲州姜家看看,怎的今年就不许了?”

“总之今年不许去。”裴巽芳捏了捏帕子,一脸的郑重其事,“过年这几天,子苒要去相亲。”

“相亲?相什么亲?”温权瞪圆了眼睛,抬手指着温云奕,怒斥,“他身上有婚约,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叫他相什么亲!”

裴巽芳僵着腰背与温权争辩:“姜家人都没了,那婚约还如何做得了数?”她恨恨瞪了温权一眼,“若依着你的意思来,我儿子这辈子都不用娶妻生子了!”

“胡闹!”温权厉声责骂,“皇家赐婚,岂是你能胡乱篡改的!”

裴巽芳一脸委屈:“老爷,你不必拿皇上压我,我已经托贵妃娘娘帮我问过皇上了,皇上也松了口,准许我为子苒另寻佳妇。老爷,皇上都能想通的事情,你竟想不通吗?”

“住嘴!”温权面色发青,已是动了怒气,“常青与我乃是八拜之交,我此生必不负他!你休要打子苒婚事的主意!”

“你不负你的八拜之交,却要耽误你儿子!”裴巽芳红了眼,颤抖着与温权争吵,“你就这么一个儿子舊shígG獨伽,你忍心看他至今孤身一人,膝下无儿也无女?”

白老夫人一脸震惊地望着吵架中的儿子儿媳,默默酝酿了酝酿,正欲开口相劝,温云奕端然起身,冲着温权,裴巽芳一拱手:“父亲,母亲。”他神情肃然,“请父亲母亲听儿子一言。”

温权神色软下几分,对温云奕一挥手:“你说吧。”

温云奕直视着温权,道:“父亲,儿子明白父亲对姜世叔一家的情谊,儿子定竭尽全力替父亲寻找姜世叔及其女儿的下落。但是,儿子并不打算娶姜世叔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