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枭抬手劈下,力道迅猛而锋狠,活生生打断了他的腕骨。

只听嘎嘣一声,一股鲜血从手腕喷涌而出,带着一丝呛鼻的腥臭。

叶柏文连还击的余地都没有,匕首重重掉落地面,溅起一阵水花儿。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

沈枭的残忍和身手令我愕然。

我四肢百骸涌上一阵恶寒,死死捂住唇,忍了又忍,这才咽回想吐的冲动。

沈枭一寸寸攥紧手中的佛珠,面无表情看着叶柏文脸色由红变青。

“叶叔,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我痛失挚亲。”

“别怕寂寞,有你夫人探路,你的宝贝儿子很快会下陪你,你们一家团团圆圆,我羡慕。”

叶柏文双目布满血丝,发出濒死前的呜咽,双手朝后乱抓,沈枭也不避让,任由他抓住了头发。

他整张脸已经发黑发紫,瞳孔涣散,仍蠕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费力往外挤着什么。

沈枭凑近了些,对上他的眼睛,“叔,你说什么。”

叶柏文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去打沈枭,“畜生,你...你,不得好死...”

“你的祝福我收到了。”

沈枭指尖猛地收紧,“可我沈枭的命,阎王也拿不走。”

叶柏文抬起的那只手,停在半空,缓缓地,无力垂下。

沈枭左脚轻轻一踹,叶柏文的身体像破麻袋般,咚一声跌入冰冷的池塘中。

他没死透,刺骨的池水淹没他的脑袋,他凭着求生的意志在水里扑腾,伸出池面的手像要抓住点什么。

沈枭平静看着,神色丝毫起伏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

他蹲下身子,抓住了叶柏文的手。

下一秒,从兜里掏出合同,把着手指,重重按下手印。

随后指尖摁上叶柏文的头顶,轻轻下压,直到池塘恢复宁静。

此时雨停了。

一阵风袭过,梅树上的花折断了两三朵,从枝头飘落在他肩膀,红的惊心。

他起身,单手插兜,低头吻上那串染血的佛珠,淡淡说:

“妈,你安息。”

此刻,连风都绕过了他。

我看到沈枭慢悠悠踏上台阶,身影渐渐远去。

等到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双手撑着地面踉跄爬起。

两条腿不听使唤,发软发颤,又跌了回去。

旗袍里的内衣被冷汗浸透,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冷得上下牙不停打颤。

我缓了一会儿,抬头看天,阴云蔽月,连颗星星都无,是该回去了。

我颤巍巍站直,刚走两步,脚下像是绊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是叶柏文的金刚菩提,静躺在石子路上,幽幽闪着寒光。

我吓一激灵,一脚踢到池塘里。

咚一声,又恢复了寂静。

像是幻觉,我总觉得身后有一束幽暗的目光盯着我。

我倏地转身,除了婆娑的树影,什么都没有。

-

我是被打扫的佣人发现送回来的。

此时天空已微微泛白。

说来奇怪,晚上那道寂静无人的南院小径忽然恢复了正常。

到处可以看到巡逻的士兵和打扫整理的下人。

这种正常,在我眼里却诡异无比。

这督军府,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我不敢继续想。

捂着狂跳的心脏,浑身发冷,小腹带来的疼痛愈发明显,可我顾不上,我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如果不是掌心还攥着魏峥塞给我的东西,方才恐怖的一切,仿佛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塞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