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之前的我,活在贫穷卑贱的沼泽中,无路可走。

十八岁之后的我,遇到了沈沐廷,不再仰人鼻息,活的尊严体面。

他捞起破碎的我,不必在刀光剑影中承欢卖笑,泥潭卖骚。

我爱他给我的温柔体贴,爱他给我的安稳尊重。

他让我重生,让我感到自己不是没有喜怒哀乐,任由权贵买卖的玩物。

我毫不犹豫说,因为我爱你。

他问我爱他什么。

“你给了我一个家,免我四处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他长满枪茧的掌心在我脸颊流连而过,“高兴吗。”

我用力点头,“高兴。”

他手掌忽然用力,磕到了桌角,双方都很痛。

“谁给你一个家,你都会爱上他,是吗。”

我脸色骤变,不顾疼痛仓皇握住他的手,紧贴心口。

“不会,永远不会,即使他给我一座金屋,我都不会爱上他。”

他眼尾笑意逐渐收敛。

伴随他厚重的呼吸,面无表情的沉默,我的心也跟着无限下沉。

他眯着眼注视我的表情,“你说的他指谁。”

我脚下一软,重新跌回他怀里。

他这次没有动,任由我狼狈挂在他滚烫的胸肌上。

我五指紧紧攥他臂膀维持平衡,维持这个第一次,让我感到有些凉薄的怀抱。

嗜血凶残的沈枭,城府深沉的沈沐廷,是我这辈子遇到最可怕的两个男人。

我的理智我的心机我的一切,在他深似汪洋的窥视引诱下,破碎的一塌糊涂。

事到如今我只有破釜沉舟。

我身后是万丈悬崖,我和沈枭那段世所不容肮脏的禁忌畸恋,沉与浮全在督军一念之间。

“沐廷,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身份卑贱,不清白,不干净,随时会背叛你的坏女人。”

我哽咽的语气几乎淹没他刚毅的眉眼。

出浴后裸露上半身的督军,像从天而降的太阳神,温暖和煦,与天共生。

他眸底闪过一丝挣扎,沉声说不是。

“可你心里分明已经怀疑。大少爷的确约我过去,他问我是否知道身边安插的眼线是谁,我说了不知道,他憎恨我闭口不言,在我胸口染上这样一枚痕迹,使你疑心我。”

我深呼一口气,抬头泪眼潋滟,委屈到无懈可击。

“我知道自己不堪,配不上你,可佛说众生平等,我努力从泥里往外爬,我还不到二十岁,我经历了那么多屈辱,肮脏,折磨,黑暗,因为你我爬了出来,又怎会自轻自贱,再陷泥潭。我此生一无所有,这个世界给我温暖的人,唯你一人。”

我泫然欲泣,掐着掌心同他对视,将心虚和慌乱敛得毫无痕迹。

“大少爷比草原上最烈的红鬃马,还要不驯三分,他痛恨我唯你一心,他唤我去我不可不去。可我从未对他动过情,也没做背叛你的事。”

我赤着脚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无垠的黑夜,轻轻耸动肩膀,装出伤心欲绝的样子。

然而我的脸上除了惊恐的汗,没有一滴眼泪。

我从未像此刻般,把自己的脆弱和无助剖露的如此直白、彻底。

我是真的慌了神,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转瞬即要成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去真正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如果他知道我和沈枭做了无数次,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毫不犹豫开枪毙了我。

不止因为我和他儿子偷欢为他蒙羞,更因为我欺骗,背叛了他。

清高如他,又怎能容忍枕边人的不贞不忠。

我做什么糊涂事他都能原谅,唯有这个不行。

而我恰恰从一开始就触了他的逆鳞。

我仿佛在悬崖峭壁走钢丝,崖底是翻涌岩浆,崖岸是食人的妖魔。

沈枭是搭建这条钢丝的罪魁祸首,也是对岸引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