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围而不攻。

每日只见大量的军中民夫扛着锄头推车,进进出出。

那时甘延寿就知道了墨桥生想干什么,这也是他最为害怕的一招。

他心知晋军已分兵前去攻打上游的滑县。

然而被困于城中的他却是束手无策。

滑县地势在琪县的上游,又在黄河和卫水的交汇之处。

墨桥生拿下防御弱小的滑县,挖通水渠,掘开河堤。

他甘延寿只能一日日站在墙头,被围困在城墙之内。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士兵把水渠挖到城墙之下。

又眼睁睁的看着黄河之水滚滚而来,水淹全城。

等着他的只有两条路,死或是不战而降。

晋军不废一兵一卒,就将要拿下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城池。

甘延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主公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去招惹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

他家世代是韩家的家臣,效忠于汉阳的主君。但其实在他心底,十分看不上这一任的主君韩全林。

那是一位荒淫无道,只知醉心于声色犬马之人。

甘延寿想起了听到的那个传闻。

主君看上那墨桥生的美色,强行折辱不成,竟然荒唐到欲用琪县交换。

交换这样一个用兵如神的男人,却只为收入自己后宫,只当做床笫之间取乐之物。

那晋国主君晋越侯是一名有德之士,心中自然盛怒。

击退犬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墨桥生为将,发兵一万,来取琪县。

不就是为了让这员账下猛将亲自一雪前耻吗?

甘延寿闭上了眼,唤来自己的副官,“悬白旗,开城,乞降。”

洪水退去。

琪县的城墙之上,换上了晋**旗。

墨桥生骑着马,踏着一地泥泞,站在城门之下。

他抬起头看着这座巍峨的古城,城门之上的两个古朴的大字琪县。

在那个漆黑而绝望的雨夜。

韩全林丑恶的嘴脸晃动在自己眼前,这个令人恶心的匹夫抬出了这一座巨大的城池,几乎彻底压弯了自己的脊梁。

他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价值,可以让主公选择卑微又渺小的自己。

他甚至一度屈辱的想要妥协。

如果不是主公,牵住了心如死灰的他。

为什么主公在那个时候,就能坚定的当着他人的面,言之凿凿的宣布自己比这座城池更有价值。

面对着那么多的质疑和诋毁,主公心中也是承担着压力的。

如今,我真的做到了,兵不血刃,几乎不耗费主公的一兵一卒,就拿下了琪县。

不只一座城。

将来,十座,百座。

我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墨桥生的价值,不是这区区城池可比。

主公,我可有让你自豪。

我可能让你屹立高台,睥睨那些当初诋毁你的人。

☆、首发

洪水退去的城池,一片狼藉。

墨桥生率着他的卫队, 骑行在泥泞的街道上。

无数的晋国士兵手持长矛在路旁维持着战后的秩序。

道路两侧跪伏着不安的琪县平民, 他们在长矛的枪尖前低下了脑袋。

那些面朝着泥泞, 看不见表情的面孔, 有些充满着城破家亡的悲愤,有些布满对未知命运的忧心。

不论如何,从他们眼前骑马而过的这位一身黑甲的敌方大将,都是一位令他们胆战心惊的存在。

早在水淹全城之时, 关于这位奴隶出身的将军的传说,便传遍了全城。

有说他以色侍君,毫无谋略。有说他杀人如麻,冷血无情。

当然,传得最玄乎其玄的, 还是那个“倾城不换”的故事。故事中那个用来交换将军的“城”, 就是他们脚下这片赖以生存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