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躺了半月有余了。从前,我们哪次受伤,有这样……”

二人各自举杯, 轻碰了一下,烈酒入喉,既香且醇。

记得不久之前,二人也曾这样对坐,同样的人,同样的酒,那时却是那般的苦涩难言。

酒精刺激了神经,使人的思维更感性。

往昔,每一次伤重,都是独自躺在寒冷潮湿的窝棚里。

再渴,也没有水,再饿,也没有吃的。

在无边的寂静中,忍耐着,煎熬着,畏惧着那或许下一刻就要降临的死神。

幸运的话,会有一个兄弟,赶在夜间回来,往你的口中塞一团自己省下来的食物,喂一口浑浊的水。

勉强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能够继续在那暗无天日的泥沼中挣扎存活。

但如今,

程凤看着桌面上那个空着的药碗。

每一次他睁开眼,总有甘甜的清水,温热的粥食,被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捧到自己床前。

那个孩子的话很多,让他觉得太吵,让一向在寂静中独自疗伤的自己,很是不习惯。

不习惯这种温暖。

虽然那只是一个孩子,做事时常毛手毛脚的。

但那份心意却十分炙热,炙热到令久处寒冰之中的他,下意识的想要抗拒。

程凤闭了一下眼,在自己漆黑的一生中搜寻了一遍,似乎只在年幼之时曾得到过这种照顾。

那时候越是温暖,后面的回忆就越为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