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苦中作乐般,这草屋中横七竖八歪着的几个病人都笑了起来,疼痛蚀骨,笑容惨淡,他们却不由羡慕起陈司悬来。

这种时候能有一个人为自己不顾一切,生死相随,这辈子真是值了。

当然也有人说这时候才觉得没成家也没什么不好,亲眼看着妻女死在自己面前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早知道自己要生这种病,倒不如当初一家人都死在地动里,九泉之下还能一家人团聚作伴。

说到这里,那人本来想哭,可还没等哭出来,喉咙里便一直不停地呕血。几乎要把一身的血都吐干净了。

宋墨玉自然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都被周遭的病人看在眼里。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陈司悬,然后把续命汤狠狠地灌进他嘴里。让他跑,就让他喝饱这最苦最苦的汤药吧,苦死他!然后当着他的面吃甜甜的饴糖。

宋墨玉感觉自己心肝脾脏腑都要跑出来了,陈司悬离她始终还有一段距离。宋墨玉脑子里什么阴暗的想法都蹦出来了,等她抓到陈司悬就拿最粗的麻绳绑着他,打个猪蹄扣,让他怎么都解不开,然后只能由她为所欲为。

直到到了一个拐角处,陈司悬终于停了下来。他所剩不多的内力也在刚才用得差不多了。

而这里是离大门口最远,也是疫区里头人最少的一处地方。

“我家在镜州已经给我定了亲,现在开始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从这往东直走,看到一口井后往右拐,那里有个狗洞,你从那出去。” 陈司悬背对着宋墨玉,头一低再低,只想掩住自己的面容,却还是抬手指了个方向。

这边还没划为疫区时,他偶然搬米发现了那个隐蔽的狗洞。

一旦进了这疫区,那便是到死都没法再出去。

他可以死在这里,宋墨玉不行。

陈司悬甚至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怕看了后就硬不下心肠。

宋墨玉不想听他说什么狗洞,屏气凝神直接扑了过去:“我看你还往哪跑。”就跟逮小猫似的。

她能支撑自己跑到这里全凭着一口气,浑身上下已经没了一点力气,身上又是泥又是汗,看起来比陈司悬还要狼狈几分。

是以虽然扑到陈司悬身上,也使不出几分力气,只不过是虚抱住。

陈司悬显然也没想到宋墨玉会直接扑过来,他怕自己传染给她,下意识就想把人推开。

无奈的是两个人现在都不是正常状态,一个连夜赶路累瘫,一个病入膏肓又强用内力,竟就这么抱着一块朝地上倒去。

倒地的一瞬间,陈司悬伸出手垫住了宋墨玉的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他用于遮挡的布也掉落在一旁。

他丑陋不堪宛如凶鬼的模样,就这样原原本本地暴露在宋墨玉面前。

陈司悬反应极快,挣扎着半坐起来又想跑,宋墨玉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也跟着坐起。

她死死地抱着陈司悬,连表情都不知道管理,一整个面目狰狞,看着比陈司悬还恐怖几分:“抱都抱了,你再跑还有屁用。”

“阿玉……”陈司悬终于放弃了挣扎,语气也软了下来。

见他确实没有再跑的迹象,宋墨玉松了手仰头就地一躺,她要累死了,先缓口气再说。

此时的药药:“……”宿主真是个大骗子!说好的狠狠给他一下子呢!

陈司悬这才发现宋墨玉身上如此狼狈,甚至连衣裳都破烂不堪,还有好几处都有凝干的血迹。

他默默看着这些,忽然意识到他刚才在做什么。

“阿玉。”陈司悬哽咽着喊她。

这回主动权在宋墨玉手上了,宋墨玉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有样学样:“我家在云鹤镇已经给我定了亲,现在开始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悉数都是刚才陈司悬想赶她走时说的话。虽然宋墨玉知道那都是违心的话,可也不耽误她现在报复回来。她可是个小心眼的人。

“我错了。”陈司悬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