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顾淮洲请学生吃饭,鬼使神差又去了那个商场,但是没再遇到于遥。

哪想到于遥竟然会来医学院面试助教。

那天在商场没怎么仔细看,顾淮洲今天才发现于遥是真的很清秀,长得白白净净,头发帘儿遮着额头,跟大学生似的,即便穿着贴身裁剪的正装,但还是没什么成熟气息,怎么看都像是偷穿家长衣裳的孩子,显得更加青涩。

他笑起来清澈又温和,开口自我介绍,连声音都像一阵春风,驱散了几分恼人的暑热。

要是他能给自己当助教,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顾淮洲重新打起精神,拿过于遥的简历瑞典留学归来,好几篇一作sci,也有社会实践的经验,要进医学院做个助教绰绰有余。

唯有一点可能会让领导生出顾虑。

他是个Omega。

还是个未婚的omega,不是离异,而是未婚。

尽管如今已经有了足够普及的抑制贴,这样一整天的面试下来,大教室里也闻不到一丝信息素的味道,若不是看了他的简历,谁也不知道他的第二性别是什么。

但是如果他真和一个beta竞争同一个岗位,可能都会稍显劣势,更不要说alpha。

顾淮洲鬼使神差地动了私心,一是他对于遥的印象的确不错,二是…他对瑞典这个国家,总有道不明的向往。

已经过了相信奇迹的年纪,顾淮洲并不认为他会是自己寻了多年都毫无踪迹的人,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干干净净讨人喜欢,单纯的想帮帮他。

以防万一,他在于遥的评分表上打出了今天最高的分数。

每一项都几乎是满分。

前面的人都没什么太大的亮点,于遥只要有了压倒性的面试分数,就绝不可能再因为第二性别出局。

于遥准备的PPT才讲了小半,顾淮洲已经大笔一挥将分数打好了,没忍住地扬起嘴角,抬头看看讲台上的人,又低下头看看手边的评分表,想偷偷为自己的机智鼓个掌。

可是随即又想到,于遥是未婚,那于星为什么叫他爸爸?

想找于遥问问清楚,可是又觉得这个问题太隐私了,顾淮洲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以后如果有机会能成为朋友,总能弄清楚的。

之后几天顾淮洲也没再过问面试的事情,想着等开学了应该就能在学院里见到于遥了,甚至动了去找主任打个招呼,让于遥给自己当助教的念头。

可是转念一想,于遥学的是公卫,自己教的是生理,再怎么安排都不可能排到自己这里来,这才作罢了。

按例,教师都要比学生提前开学一周,还要先提交新学期的教学计划,顾淮洲这个学期要负责教心血管生理,还要带技能实验,从电脑层层叠叠的文件夹里找出前几年做的教学计划,故作认真地琢磨了半晌,最后一个字也没改地发往主任的邮箱。

院领导都习惯他这般凑合的教学风格,前些年还会耳提面命批评几句,如今只剩下纸老虎似的故作严厉了。

没办法,学生都爱上他的课,他的选修课永远爆满,而必修课,他带的小班也永远是成绩最优秀的,写基金也基本都能中标,每年都在发高分sci。

一名教授该取得的成绩顾淮洲都做到了,甚至比许多人都做得更好,教学计划这种不值一提的小细节,领导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同过去的每一个学期那样,顾淮洲依旧是划着水提交了开学前需要的所有资料,并且如愿以偿地在周四的教学例会上看到了于遥。

少年褪去大人衣裳,只是简单的穿了一身休闲装,浅蓝色的半袖衬衣修身地贴在身上,最顶上的那颗扣子解开,漏出不算明显的喉结,就更有少年气了。

顾淮洲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于遥正在帮着院长助理准备茶水,重复的动作并没有让他表现出厌烦,反而能在每一位老师进门时都投去温和的微笑、恭敬地叫一声老师好。

看清来人是顾淮洲的时候,于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