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9 / 407)

是为了陆家女眷才打听,她紧紧握着蔺云婉的手,说:“这事告诉你也没什么,我那女学生的父亲原本就是三品大员,她姐姐夫家门第也高,谁知道她姐姐丈夫虽出身书香门第,却是个爱动手打人的。那学生的姐姐忍了三年实在忍不下去,命都快没了,才和娘家人说了此事。”  蔺云婉有些吃惊,官宦之家打人的男子不是没有,可她知晓的都是争执之下,和正室妻子推搡略微动手的,要把人打死的情况,她还没听说过。  “那学生的娘家为此提出了和离?夫家便直接答应了?”  “唉,哪有那么简单。她娘家是提了和离,还参奏了她夫家,可也没什么用,她夫家还是死活不肯放人。朝廷律法在那儿放着,女子嫁去夫家,死也得死在夫家,她娘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蔺云婉好奇道:“那最后究竟如何和离成的?”  郭娘子压低了声音说:“她家又忍气一年,后来元后去世,皇上立新后,我那学生入宫做了皇后,皇上出面才令她姐姐的夫家写了和离书。”  蔺云婉心中一震,原来如此。  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女子和离之事,能请动皇帝出面?  她是不可能了。  郭娘子说:“虽皇上出面令皇后的嫡姐和离,但是皇后的嫡姐也只能远嫁京外平息是非,几年都回了不了一次娘家。虽离了恶夫家,到底还是和父母手足骨肉分离,也是个不幸的。”  这世道就是这样,不论女子因为什么和离、被休弃,受苦受难的都还是女子。  郭娘子又关心地问:“陆家那女眷是怎么和夫婿过不下去了?”  蔺云婉却不好答。  若不是前世落得那个结局,她一辈子都稳坐武定侯府世子夫人的地位,在旁人眼里,只不过是得不到夫君的真心、没有自己的孩子而已,哪就至于提出和离?  她又怕老师起忧心,笑笑道:“许是妇人的牢骚而已,未必就会闹到和离的地步。”  郭娘子心里明白,蔺云婉特地来上门打听,事情肯定不是“妇人牢骚”那么简单。  只不过蔺云婉已是侯府宗妇,有她的难处,不详细说也无妨。  郭娘子还是说了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女子求生不易,像我毕生不嫁,也是因为我父母早亡,没有兄弟手足,和族亲关系也很疏远,没人管得了我罢了。况我生性要强,还有几分养活自己的本事,求不着人,碍不着人。  “说句大逆的话,天底下又有几个女子像我这般‘幸运’?  “寻常女子既嫁了,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且把心思放在从丈夫身上挪一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养孩子、持家,怎么都能过。”  蔺云婉微微低头:“老师说的是。”  二人又聊了些闲话,蔺云婉很关心郭娘子的身体和近况。  郭娘子心里觉得暖,笑容也温柔:“我的身子也还是那样,天晴时好些,天阴时坏些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可忙,无非是书、香两件事。”  说着,看了看小桌上的兽纹青铜香炉,里面升起袅袅一段细烟,柔白如雾。  “还是老山檀。”  蔺云婉闻得出来,这是老师平常爱用的香。  郭娘子含笑点头。  蔺云婉忽然凝视着郭娘子问:“佛道一类,老师您近来可有涉猎?”  “没有。”郭娘子觉得十分奇怪,“你知道的,我不信神佛这些事,连求神拜佛打醮都少。”  蔺云婉若有所思,那就有些奇怪了,老师前世……  “娘子,有贵客至。”  郭娘子的丫鬟突然进来通禀。  丫鬟都是身边的老人了,蔺云婉就算是郭娘子跟前的贵客,这会儿来的客人比蔺云婉还要尊贵,郭娘子心里有数了。  蔺云婉很自觉地起身道:“老师,学生叨扰已久,也该告辞了。”  郭娘子殷切地握着她的手,说:“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事,常常在家,你得空再来。”  蔺云婉笑着说好,像是顺口一提:“对了,学生还想向老师求一本字帖,我幼时您用来教我的《竹枝帖》。”  郭娘子一口答应下来,让人去找来借给蔺云婉,一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是随口一问:“这帖子是给开蒙的孩子用的,我记得侯府里没有要开蒙的孩子吧?”  丫鬟拿了帖子递给蔺云婉,她难以承受长辈的慈爱,收下之后,羞愧地低着头说:“陆家过继了孩子到我名下,是给他用的。”  蔺云婉福了身子便走了。  郭娘子满眼愕然,她不过才二十多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