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臂,最新的一道疤痕鲜血淋漓。

这个变态是九零后,看过一些非主流时代物料的周清笃定到。

他觉得这人像一根伸缩棍,有时候攻击性很强,有时候又摆出一副被周清伤害至深的样子,大抵神经病都是这样喜怒无常的。周清跟那位公司的一把手并没有太长时间的相处,只能揣测也许是有钱人家的原生家庭不好。

他最近为了了解变态心理学都在听喜驴拉雅的免费讲师课,每次播到重点都会要求加入VIP,周清不想充钱,他从后续收费章节的标题推断出来这个结论不管你是反社会杀人犯还是暴露癖跟踪狂,多多少少原生家庭都有点问题,这就像是某种标准答案,答上就可以得五分。

经过系统化学习的周清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容易被吓到,但了解不等于包容,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连日来的坏心情之间堆叠到了顶峰。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周清飞速敲击:“没有把我的名字完整割出来也好意思发给我看吗?这种程度都做不到怎么有脸说喜欢我的?”

点击发送后,他飞速拉黑了变态的新手机号。

违背原则呈口舌之快让他有了几分钟的神清气爽,片刻后,他突然想到,既然又遇到这种事,那他联系一下许慎珣也是很正常的吧?

毕竟那人答应了要帮自己查这件事的。

找到了正当理由的周清很快说服了自己,组织语言给许慎珣发完微信后他立刻把手机关机,像扔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将手机扔到了包里。他回公司练舞,和经纪人开会,写歌,然后晚上刷地铁卡回家,洗完澡后躺回到床上,假装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手机。

许慎珣向他抱歉,说自己最近比较忙,问他第二天有没有空,两人可以在A大图书馆门口的咖啡店见一面。

周清打开伴奏,穿着睡衣脚步轻盈,对着落地镜把新公演的歌完整地跳了一遍,全开麦。

他扶着镜子,神采飞扬地对着自己念咒:“你是这个国家最好的偶像,周清,没有任何一个看过你演出的人能逃脱你的魔爪!”

A大人气最高的教授在三楼的窗边站了一整天。

接水路过第三次的时候,赵川终于忍不住凑了过去站在自己的这位同事旁边:“你在看什么呢?”

“看学生为后天的运动会练习拔河。”许慎珣笑了下。

同事端着杯子凑过去,看着那群草地上青春洋溢的学生:“这能看一天?”

许慎珣没有立刻回答,在他的视线里,草地旁的咖啡馆,那人很乖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饮料,撑着脸看着那群大学生。

“很有趣,”许慎珣从容不迫地打开微信敲敲打打,说道:“你看,只要绳子绷得够紧,突然松手对方就会瞬间摔倒在地。”

像是在呼应他的话似的,拔河的一边骤然倒成一团,男男女女并不很真地互相埋怨,爆发出活泼的笑声。

然而这动静却没有吸引另一个人的注意,靠窗的人动作很快地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消息,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色。他今天的头发是一种乱乱的蓬松,中间原本有一根毛是翘起来的,此刻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软塌塌地垂了下去。

许慎珣感到喉头涌现一种难以抑制的干渴。

他想要即刻冲到周清面前让那人重新微笑起来,又享受着这份纯粹因为他而起的失落。

差不多已经到时间了,许慎珣想。

周清已经因为而他紧张、焦虑、患得患失,是时候彻底用另一个身份击溃他的心防,然后再充当救世主获得他全部的信任和爱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