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多少次噩梦惊醒,她都会坐在床上失神,心中想的是梦中断断续续的片段,或是他为她打架入狱,或是她的死亡催他痛哭,没有好结局。
她开始剧烈地头痛,带出心脏隐隐的不适。
好几次都是哭着在梦中醒来。
外面的天漆黑一片,沉得像积雨云压在她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住在美国不到一个月,邬滢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白天不和别人说话,饮食愈发清淡,甚至只吃几口就没了食欲,每天忧忧郁郁的,看起来像是被人抽空了灵魂。
管家每天注意她的情况,在心中决定,再观察三天,若情况没有好转,再联系国内的祝焕玲。
国内下午三点,凌岐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客厅的座机铃声响个不停。佣人见他就在旁边,都没过来接听。
凌岐看着声源,左右环顾四周,发现祝焕玲和凌倬正都不在家。
他烦躁地拿起听筒:“谁?”
是美国别墅来的电话。
确认凌岐是祝焕玲的继子后,告知邬滢的情况,说她晚上梦游,从二楼楼梯上摔了下来,下巴和胳膊都有受伤。
听清的瞬间,凌岐瞳孔紧缩,握着听筒的指骨猛地用力到泛白,嗓子涩得差点失声:“知道了。”
就算邬滢欺骗了他。
抛弃他。
让他伤心。
但此时此刻,他毫无犹豫就想到美国找她。
还不想让祝焕玲和凌倬正知道。
他只能装,装颓废,装无聊,开口要去国外找瞿闻。家里人都知道他们的好交情,尤其凌倬正,觉得他高考考完出去玩能让人省心。
祝焕玲也支持。
她原本还担心凌岐再去找邬滢,但观察了一个月,发现他是个有傲气的人,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甚至他们在家里每天都见面,他从未问过邬滢的话题。
按照他一点就着的脾气,根本就不屑伪装。
“出去玩玩也好,放松心情。”
她对他笑笑,俨然一副慈母心态。
凌岐点了下头,“那我上楼收拾行李。”
飞机落地纽约,凌岐直奔管家留的医院地址,路上胸口剧烈鼓胀,好像有东西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来到邬滢的病房,看到从里面出来的管家。
“我是和你通话的人,她现在什么情况?”
管家知道他是邬滢弟弟,如实说:“医生说她中度抑郁,中度焦虑,其实她已经很久不爱吃饭也不爱说话了,每天都很安静。”
闻言,凌岐有再多的问题也问不出。
他直接进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瘦小纤弱,下巴上贴着纱布,眉眼恬静,姿势久久没有变化,像没有生息的布娃娃。
又瘦了。
比当初在国内和他闹别扭的时候瘦得还明显。
他甚至觉得,现在的她也就七十几斤。
混混沌沌的梦像一张张索她命的网,兜得她喘不过气,猛然惊醒,下意识大口呼吸,却不小心扯到下巴上的伤口。
疼得她嘤咛出声。
凌岐将近两天没睡,趴在床边意识迷糊,就听到响声。他努力瞠眼,发现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
此时,邬滢也已经发现坐在床边的男人。
是凌岐。
可他在国内,这是美国。
她毫无迟疑,当这是如往常一般的梦。
“你又来了。”
邬滢下巴不能用力,小声嗫喏。
凌岐眉心微蹙,没懂她的意思。自从他们分开,到今天,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何谈又?
还未出声,又听她说:“今天我摔到了,你能不能不要吓我了?”
“……”
凌岐现在有种强烈的感觉,她病了,不单是抑郁和焦虑,还出现幻觉,和他说一些天马行空的怪话。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