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倬正还处于她第一句话的震惊中,而后是关心,肃声问道,“你答应了他什么?不许伤害自己。”
闻言,邬滢鼻子一酸。
跟着妈妈嫁过来一年了,他知道叔叔对她很好,但只有今天,她在他身上感受到父爱,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威严感和安全感。
“我有他那天妄图欺负我的录音。”
邬滢顿了顿,补充:“话很脏,他怕了。”
许久,凌倬正叹一口气,揉揉她发顶,声道:“为他做到这份上,辛苦了。”
不辛苦。
邬滢在心中默默否认。
她才是在这段关系中占了便宜的人。
或许真被邬滢说对了。
陈家不同意和解是因为他们给得不够。
加上陈方晟苏醒的前提,陈家的态度终于松动,欣然接受了凌家给的商业上的资源,同意撤诉,甚至出具了谅解书。
但邬滢和祝焕玲的心情并不轻松。
楼上的房间只有她们两人。
邬滢有错在先,但态度坚决:“我不用你跟着,顶多找个管家和保姆,让他们随时告诉你我的情况。”
妈妈该有自己的生活。
要是带着她过去,别说影响他们夫妻感情,也很容易让叔叔生疑,徒增麻烦。
祝焕玲想了想,同意。
-
凌岐从拘留所出来,距考试还有三天。
凌倬正开车来接他。
刚见面就被他问:“我姐呢?”
凌倬正顿了下,道,“在家,要亲自给你做饭。”
闻言,凌岐蹙起的眉心才缓缓舒展。
路上,他感觉自己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在里面的每一天都没有眼下这一秒期待见到邬滢。他觉得,他们心意相通了。
为了不影响凌岐的高考,邬滢对他态度很好,像以前关系不熟那样的温柔体贴,丝毫没暴露要离开的情绪。
凌岐就像井底之蛙,每天看到稳定的一小块幸福。
却独属于他。
连续两天高考,他顺利结束人生的重要一步。
急着回家见想见的人。
却两眼失望。
“她呢?”
凌岐今天没有喊姐。
正在看书的凌倬正抬眼看他:“去美国治病了,最近心脏不舒服。没和你说?”
“……”
这一刻,凌岐觉得自己就是大傻逼。
他快步往外走。
就听父亲说:“上午的飞机。”
现在想找已经来不及。
凌岐脚下顿住,高大的身子以只有自己察觉的幅度在颤抖,垂在腿侧的双拳紧握,指骨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她走了。
不告而别。
凌岐放弃要追的想法,一声不吭地转身上楼。
愤怒、失望、委屈。
像一张天罗地网,将他绞杀得窒息。
他躺在床上,望着窗户外由远及近的云彩,看无数个变幻飘离,眼涩却不舍闭合,硬生生扛到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敲门声规律地响起。
“是我。”
祝焕玲的声音让他眼珠转了转。
他眨眼,里面瞬间被湿意充盈,被他随意地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