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体里,接管了一具惶恐茫然了十七年的懦弱躯体。

灵台清明。陈见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呼吸时感觉到胸口的扩张有微微的扯痛。她朝着破败的清真寺笑笑。

安拉不会管她的。李燃也没有管。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陈见夏慢慢走出居民楼群,经过每一根晾衣杆,穿过每一个高悬的裤裆,在路口招了一辆出租车。

陈见夏花十块钱买了个文具,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楼前。传达室老师看到她像见了鬼,一只手揪住她另一只手拨号,生怕她又跑了。

电话接通瞬间她听见自己妈妈难听的号叫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先回宿舍了。”陈见夏眼皮都没抬,也能接收到宿管老师复杂的目光。

“你别动,就在这儿等你家长过来,出什么事我可担不起。你就站这儿等,听见没,别动啊。”

陈见夏理都没理,硬抽出手就转身上了楼。宿管老师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追过来,跑了几步又折返回去锁收发室的门,手忙脚乱的,被陈见夏远远甩在了身后。

她没有锁门。很快妈妈就推门走进宿舍房间,微微发福的身体被厚实的羽绒服裹得愈发像个球。

你去哪儿了?谁让你乱跑的?有没有出危险?……

陈见夏一句也没猜中。她妈妈斗鸡一样冲过来,拉住她的手,第一句话问的却是:“小夏,你和那个小子,你们有没有‘过界’?”

“什么?”

“你还有脸问?”

郑玉清把一个东西狠狠地扔过来,砸中了见夏的额角,落在了床沿。陈见夏面无表情地捡起来。

是一把木梳子,刻着香格里拉几个字。

那天早上,她洗过澡,拆开洗手台上的一次性洗漱用品,用梳子扎起马尾五星级饭店的一次性木梳都做得比夜市上卖的精致,她小心地揣进书包里,天天带着,是一个提醒,也是一个纪念。

还好没有落在地上,否则会摔断的。陈见夏攥紧木梳,抬起头直视她妈妈,有些示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