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在这么多丑陋的切片中,恰好让李燃遇见了值得爱的那几张。

终于,Betty用半个身体的力量推开了会议室新安装的陈旧木门,说:“Jen,请进。”

但看见会议室里面的人,她们俩都愣住了。尤其是Betty,斯芬克斯不笑了。

Frank坐在老板位上,一侧是Jim、David。

另一侧竟然是Serena和Simon。

陈见夏对Frank打了招呼,对其他人只是点头致意,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两侧的哪一侧,索性直接问Frank:“我坐哪儿?”

Frank耸耸肩,说,I’m not sure yet.

陈见夏忽然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叫回来,或许在公司发生的这件大事,Frank自己也不知道这位Jen是坐在哪一个阵营的人。

于是她坐到了长桌和Frank斜对角的位置,跟他们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对情况做简述的是Betty。

公司的竞争对手不少,但最伤Frank心的莫过于捷讯,一家发源于上海本地的电商,初始阶段便获得了包括知名天使投资以及深受本地中老年人欢迎的老牌电视购物节目的注资,它的创始人团队一共六个人,其中五个是Frank在十年管理培训生计划中培养出来的心腹。

公司自然是觉得这五个人忘恩负义,但老头对Simon这样的外籍亲儿子的偏袒和喜怒不定的个性,也是五个中国人毅然离开的原因。

无论如何,这家小而灵活、专注长三角的新公司,是在Frank心口扎过一刀的。陈见夏休假期间,几家数码供应商莫名其妙倒向了捷讯,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失,但Frank嗅出了背叛的味道。疑心病老头最恨的气味。

经过Betty的调查,捷讯内部的熟人痛快承认,许多内部机密数据都是从他们公司自己流出来的这么迅即的认可,很难说不是故意在气Frank。

Betty的眼线甚至还拍到了几张泄露的纸质表格。

陈见夏终于听明白这件事情究竟是在哪一个环节扣上了她。问题就出在了Jim让自己亲自去打印的那两份纸质数据上,恐怕是被联合做局了,跑不掉了。

“Jen,”Betty说,“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只有你有权限,现在也不是出季报的时候,我通过自己的途径搞到了对方手里这几张截止到季度中期的数据,源头只可能是你。我的简述就到这里。”她朝Frank冷静专业地点点头。

但目光却不安地飘向了对面的Simon。

看来,Betty也不明白休假多日、只差办个手续就能滚出上海的Simon为什么坐在这儿。

陈见夏反问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的问题:“为什么内审的人不在,但Serena在这里?”

Betty代替Serena发了言:“她在你部门轮岗,我们内部做调查的时候,做了她很久的思想工作,她是新人,有很多顾虑,但最后还是告诉我们,周五临下班前,数据是你出的,亲自去打印,不许他们经手。”

见夏还是看着Serena:“然后呢?”

假如Serena和Betty他们是站在一起的,那必然会在Frank面前隐瞒两份文件经她的手传递给了Jim的事情,Betty今天敢把Serena叫来作证,应该也是笃定她的作证的内容到打印间为止。

那么Serena为什么会和她默默喜欢的、早已出局的Simon坐在一起?

她又去看Jim和David。色鬼David似乎前一天晚上又喝蒙了,宛如局外人,而Jim明显神色不对劲,没有一丝丝平日指点江山的领导派头,和Betty兴致勃勃抓内鬼的样子对比鲜明。

一个想法在见夏脑中渐渐成形。

她最后看了一眼Simon。Simon低着头,托腮掩嘴,皱着眉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