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尼斯特,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东西?。”

赛缪尔的声音有些凉薄,他常年被困在九叠泉处, 那种寒冷似乎已经?浸润进了他的骨子里。

闻言,厄尼斯特瞪大眼?睛,他立马匍匐在地。

厄尼斯特其实并不清楚陛下口中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但既然陛下发怒, 那便是他错了。

“陛下, 厄尼斯特不敢。”

他的背部肌肉线条非常漂亮, 它们错落有致地隆起, 像是暮色将近时远处的山丘。

赛缪尔的目光落在上面, 随后又收回了视线。

“小狗, 所有的行为都是欲望的产物。”

就像他复活, 是被女皇的祈愿所驱使?。

当然,还有仇恨。

他留下厄尼斯特, 是因为厄尼斯特能?为他提供能?量与温暖。同时,他还对这只小熊蜂有些好奇。

而厄尼斯特之所以留在他身边, 也?是因为想要报答曾经?的“恩情”。

但赛缪尔不觉得?那份小小的“恩情”能?让厄尼斯特愿意为此赴死,他一定有更多的欲望。

雌蜂靠近雄蜂的目的向来简单, 一是为了繁衍后代, 二是为了稳固精神海。

他们之间强烈的吸引力其实都是为了繁衍的信息素在作祟。

为了粉饰这种冰冷的目的,于是“爱”被创造了出来。

它是一个被无?限美?化的事物。

赛缪尔无?比地敬爱女皇,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爱”的理解与女皇的原意背道而驰。

在被囚禁的日子里,赛缪尔的躯体如同腐朽的树枝,他的精神力却空前强盛。

就像是肆意生长的菌丝一般,游荡在地宫中的每一处。

他足不出户,却看?见了远比过?去更多的事物。

赛缪尔看?到了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压榨,看?到了同阶级之间的内斗,看?到了仅仅因为性别就带来的悬殊差异,看?到了整个蜂巢的运作其实是依靠那些最不起眼?又最卑微的工蜂不断供血。

圣典中的教?义被一条条驳回。

赛缪尔发现,他不再相信女皇的判断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性别之分,所有的工蜂齐心协力来供养唯一的蜂后,没有内斗,没有纷争,也?许会发展得?更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九叠泉的泉眼?再次干涸了。

即使?他的精神力较之前更盛。

但女皇再也?没有回应过?他。

这很公平。

他的信仰破碎了。

于是,女皇也?遗弃了他。

“你的欲望是什么呢?”

赛缪尔问道。

厄尼斯特依然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他的嘴唇嚅嗫片刻,却说不出来任何的话。

长久的沉寂出现在两人之间。

半晌,厄尼斯特说道:“愿陛下身体康健。”

“讨巧的话。”赛缪尔评价道,“你果然还是蜂族啊,厄尼斯特?*? 。”

比之其他虫族,常年采蜜的蜂族更加不吝啬言语。

厄尼斯特愚钝,他读不懂这句话中的含义。

赛缪尔金色的精神触角在空气中蜿蜒,随后来到了厄尼斯特的头?顶。

要分辨一只雌蜂是否说谎,进入精神海是最简单的事。

但赛缪尔的触角在接触到厄尼斯特黑色短发时却停了下来。

触角被尽数收回,如同退去的潮水。

“起来吧。”

赛缪尔道。

“既然如此,就成?为我的近卫蜂吧。”

厄尼斯特抬头?,就见到雄虫勾起的嘴角,他像是被灼伤一样收回视线,重新低下了头?:“谢谢陛下。”

但厄尼斯特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野兽般的直觉。

陛下并没有真正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