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试图抬头，却被对方紧紧抱着动弹不了，他来不及分辨话里的深意、就被对方的语气吓了一跳。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苦呢？

明明被放弃的是他才对啊。

他伸手环住司天，那人有一瞬的紧绷、随即放松下来，在他耳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万千情绪就只剩心疼。

“我没有不要你。”

程远重复着，

“我没有不要你。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他在影帝的松动中挣扎出来，吻住对方的唇。熟悉的触感和气息让他忍不住哭，眼泪流进口腔里，两个人尝起来都一样苦。

“我是你的。”

程远重复着这句话，在每个交换气息的间隙。明明自己早就遍体鳞伤，却还是一遍遍重复着、安抚着对方。他看到了司天眼底的红色，比自己流血还痛苦。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这么喜欢你。”

没人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只是等他们分开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对方的身上。司天用手指轻轻缕着他被揉乱的头发，脸上也湿湿的、程远不知道是自己的眼泪还是……　他又凑过去，用唇吻掉、跟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去？”

影帝想不明白。想了半年也没有想明白。大概是程远一直以来的无条件认同让他养成习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被对方抛弃，以至于自己罕见的拒绝被拒绝后、会那么……茫然无措，口不择言。

不是他口口声声说喜欢的吗？那为什么可以头也不回。

他需要一个解释。随便什么都可以。他只是不能再沉溺于自己给出的理由里。

他会疯掉。他已经疯了。

程远看着他，骄傲矜贵的狮王双目猩红、露出满脸疲态。像他早前控诉的那样，像只被抛弃的犬，无助又落寞。

他好像真的错了。

“我以为……　”

他开口就要哭，自己也不想的、只是实在太苦了。他的苦、对方的苦、他苦于对方的苦的苦、都成了他的眼泪，掉落下来、落在两人的衣服上。

“我以为这样可以离你近一点，能和你站在一起。帮到你……　”

什么？

“起码……　可以不让你一个人醉酒。”

他们关系很好的那段时间里，有天影帝回来的很晚、满身酒气，看起来疲惫极了。程远费了番功夫才把他弄到床上，对方却突然呕吐不止、甚至吐了血和胆汁。程远吓得快死掉、哆嗦着手要打急救电话，被清醒过来的影帝拦住了，说没事。

上部戏的资方请吃饭，主演都去了、除了他全是正经姑娘，他见不得资方的腌臢心思，一个人拦了三个人的酒。程远问他不是还有男二吗？影帝笑得轻蔑，说对方恨不得当场跪下给金主舔。

程远在影帝睡着后认认真真分析了自己成为资方和自己转行去娱乐圈当经纪人的可行性，然后绝望地发现他无路可走。他漂亮的履历可以让他成为顶级打工人、但还是个打工人，阶级不是十年寒窗就能跨越的，是他与生俱来的、不可逾越的鸿沟。而转行……　即使他愿意，对方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明明睡在同一张床上，司天走前还跟他讨论明天早饭吃什么。他们看起来和寻常情侣一模一样，只是一顿饭的时间而已、原来他们隔的这么远。这么远……

“凭什么那些人能跟你传绯闻？你明明根本都不认识他们。明明……明明那天是我们在一起……　明明是我……　”

他们的视频被传的满天飞，他看到无数个人名被提及。周姜雪、刘冰妍，杜蕾……　从圈内演员到圈外资本，几乎所有影帝合作过的男男女女皆有提名，CP超话层出不穷，哪一对都有忠实拥趸。可凭什么……凭什么轮到他就是【别蹭】、【不配】？他哪有差那么多呢？他明明不差什么。

“你生日都只和别人过……你还……　还接她的蛋糕，我也给你做了蛋糕啊……　凭什么……我只是有理由想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