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了。也习惯了。你不用解释,不用觉得自己作为母亲的形象被冒犯或者被伤害,放心,我会做到我该尽的所有赡养义务的。妈,”

他笑着说,这回张女士看清了、他是完完全全的无所谓。

“演了这么多年母慈子孝,你累吗?我反正挺累的。有人说我演技好来着,劝我进娱乐圈……”

“他现在也不要我了。没关系,本来我就没人要。我习惯了。”

张女士只觉得心痛非常,却说不出话。

“别担心,我会陪你演完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习惯了。你该吃吃该喝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觉得我丢你人了…… 那也没办法,自己忍忍吧,毕竟哪能什么事都如你意?对不对?实在不行多花点儿我的钱,让你气顺一些。”

“我不要你的钱!”

张女士终于找到机会反驳,她气喘如风箱、脸红脖子的,是气急了。

“谁稀罕你的钱!”

程远的手已经按上了门把儿,闻言转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妈上下打量,目光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儿、他妈莫名其妙,也跟着他一起转视线。

沙发、电视、冰箱、空调,大大小小的家电、甚至桌上的纸巾都是程远信用卡积分换的。更别提她身上的衣服首饰,还有脖子上沉甸甸的翡翠珠链,是她刚刚过去的生日程远送的礼物。

……

她张了张嘴,就看到程远笑了笑、转身走了。

“随你吧。”

他最后说。

【作家想說的話:】

程总是不是有点太惨了。

我他妈好心疼。

天儿啊……但你他妈的也好惨。

算了,你俩都有病。你俩自己治吧,我不管了。

108就当嫖资好了。

程远接到刘璋的电话时以为是骗子,但随即看到了谢阑的微信和名片推送、话风一改,说愿意详细聊聊。说来也巧,刘璋正在青城山修行,两人约好成都见、程远就踩着夜色返程。他其实没什么想法,哪怕前座的小孩儿一直在哭他妈哄的温声细语没有丝毫不耐时也只单纯的觉得“真好”。他猜是前面那些年为母子关系纠结难过的太多了,现在彻底脱敏、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了。

而如果血亲带来的伤痛都能随着时间平复的话……

刘璋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荧幕上的刘导永远穿禅服摇扇子,和面前T恤短裤半夜三更拉他吃红油火锅的胖子完全不一样。对方解释在青城山辟了半个月的谷为新片做准备,好不容易结束坐牢能下山、他快馋死了。

程远惊呼牛逼。他对辟谷略有耳闻,只是刚复食就能吃红油锅…… 刘导大概有个铁胃。

“剧本,资金,演员都没问题。我不担心你没演技,我手底下没有演不了戏的演员,我可以拍胸脯保证这部戏必拿奖,能不能蹭个影帝看你自己造化、起码提名我能给你送进去。要求就这一点,四个月、完全失联。”

本子是好本子,制作班底也是他回回摘金的老搭档。程远问他为什么选自己,刘导十分坦诚、直言首选其实不是他。

“不是你不好,你俩其实都是我首选。就是谢阑吧…… 合作过,有底子。他拍的话快,能赶上今年的电影节。但是他丫的说自己忙着谈恋爱懒得挣钱了,我艹…… 他妈的,他也有今天。”

刘导笑着骂、程远也跟着笑,心里却想、有人为爱淡泊名利、有人为爱追名逐利,人可真是怪好笑的、永远都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彼岸。

“我要考虑一下。”

程远说,这话确实有点儿不知好歹了,只是…… 他想起那张一个多月没见过的脸,很难把“没问题”轻易说出来。

刘导意料之中,点点头、说没问题。

“但是你得尽快,我下山前软磨硬泡说服大师给我算了一卦,说要在七月半过了马上开机、能大火。”

程远没忍住,笑他还信这些。刘导也跟着哈哈大笑,算盘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