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可怜？

为什么？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帖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还不够吗？

还要这样……这样过分的侮辱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十分钟前。

程远悠悠转醒，从身体过于不灵敏的感官里想起了前夜的荒唐，试图埋头撞死的心在看到枕边的水杯时又觉得可以再抢救一下。另一边凉透了，他打开手机、下午两点。

怪那瓶红酒，不是他的问题。

他好像记得昨晚司天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想不起来、只记得语气格外温柔。又或者只是自己宿醉的美梦，但没关系、足以维持他一整天的好心情。他只是想再呆五分钟就起床，绝对没有……绝对没有不想看见对方的意思。

：啊啊啊啊昨天去接机见到司爹了还给他送花他收下了啊啊啊啊我就是情人节最幸福的女孩！！！！

超话里最新的热门帖有四张配图，他只扫了一眼就变了神色、点开一看，第一张是远拍的影帝，第二张是近拍的影帝、手里抱着一束玫瑰，第三是远去的影帝背影、和露出来的半束玫瑰，第四张是玫瑰特写，黑色包装纸、黄色丝带。

和司天昨晚拿回来的一模一样。

程远在视线碎裂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昨晚他问那个问题后……对方并没有回答他。

“那束花是送给我的吗？”

“喜欢么？”

喜欢啊。喜欢到任由他……

怪不得不说。原来不是。只是他随手收下又不好直接丢掉的废物，被顺手拿来戏弄另一个玩物。

原来是这样啊。

比心痛更汹涌的胃痛突然袭来，程远跌跌撞撞地跑进浴室，在喧天的水声里吐得一塌糊涂。

好恶心。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脑子里有个很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反问：

“明明之前连床都可以和paradise的奴隶一起上，一束花而已、你到底在装什么？”

程远听到了，但无法回答。持续的胃痉挛让他停止了思考，只想把所有关于昨晚的记忆都化成酸水胆汁吐出来、不想再记得任何。

忘了吧。

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

别再记得了。

不要难过。没关系的。不要难过。

影帝等到的是面色苍白浑身冰凉的程远，像个游魂一样下楼，他来不及开口、就看见对方在转身去厨房时猛地一抖的背影。

程远看到了那枝仅存的玫瑰。

红色的。

像女巫的诅咒一样，提醒他有关昨晚的一切。

“程远？”

司天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程远又抖了下、没回头，

“天哥，晚上想吃什么？”

确实不对。

影帝放下手机走过来，程远躲不开他的视线、只好闭上眼。紧咬的唇被人掰着下巴分开，司天笑着猜想他这会儿又是不好意思上了、啊，可能还有点不舒服……心下软了三分，在人脑袋上摸了把，跟他说阿姨煮了粥。

程远食不知味。

他收拾碗筷的时候又瞥见那抹红，冷水冲了二十分钟建立起的心防瞬间崩塌、没等他意识过来花枝已经躺在了垃圾桶里，伴随着残粥剩菜、不可能再捞回来了。

“天哥，我……回家一趟，家里有点儿文件，明天公司要用。”

司天只是挑挑眉，问他“衣服能穿了”？程远支吾着说没事，他也就没拦着。尽管这不是他想象中的今天对方明明应该更……害羞一点、黏人一些，在看到那朵花的时候就臊得脸通红，怎么这会儿看起来……这么脆弱，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嗯。”

他终于只是说，等门关上时他才发现程远走得这么急、好像在故意躲他……　影帝皱起的眉头在看到消失的花枝时放下了，挑起嘴角笑、太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