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徒步经验丰富的人,带的装备衣服全是户外精品、没有一丝冗余。程远忍不住想他上次去EBC带的也是这些吗?怎么没见视频里那件衣服?影帝极少穿那么鲜艳的橙,比雪山上的落日还耀眼。
义诊从26号开始,程远把圣诞两天空了出来做机动调整,怕大家不适应新环境。他下楼的时候基本都还没起,学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老人在厨房准备早饭。他打了声招呼,偷偷溜去医务室吸氧。当地平均海拔在4200米以上、天又冷,和上次在甘肃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他睡到半夜就醒了,感觉有针在戳肺管子。又不敢动,怕吵着别人。等影帝出门了他才起身,看了眼手机、才六点。
比起还有精力出去晨练的那位……人跟人确实不一样。
程远卡着点儿,没敢多待、在七点出去,刚清明不少的脑袋在看到对面的人时又开始嗡嗡疼、对方却浑然不惧,兴奋地朝他挥手;
“早啊!Amber!”
是穆勒。他勉强回了个早就想溜,对方却不给他机会、往下快走两步拦在他面前,问:
“你怎么从医务室出来?起这么早?不舒服吗?是缺氧吗?我帮你看看?”
说着就要拉他的手,程远后退半步躲开,说谢谢,但自己没事。
穆勒摊开手装无辜,
“别这样, Amber。你们中国人都喜欢逞强,但我是个医生、没有必要在医生面前装没事对不对?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让我帮你。”
他的手按上程远的肩膀,后者猛地一抖、下意识就想挣开。
“不用了,谢谢。请你放开,我没事。”
“不…… ”
“他都说不用了,你听不懂英语是吗?”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程远在穆勒愣神中挣开、往后退了一大步,靠在墙上喘气。
高原要到八点半才日出,院子里还很黑、只有他们所在的楼梯有一盏感应灯。司天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程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清楚穆勒的做作。德国人摊手耸肩,笑得无辜。
“我只是想照顾Amber,你不需要这么mean、Tarquin。”
“Er braucht dich nicht, verstehst du?"(他不需要你,懂?)
影帝的语气十分冰冷,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光能照到的地方、脸黑的吓人。
“Hau ab.”(滚。)
穆勒不知是震惊于他会说德语还是他脸色过于可怕,在司天拉着程远上楼时主动侧了侧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楼上一阵闷响。
Fuck.
“谢谢…… ”
程远坐在床上,影帝给他倒了杯水、暖壶效果还不错、过了一夜还是温的。
“谢什么?给你倒水还是帮你解决性骚扰?”
“我…… ”
“你对流氓也这么好脾气吗?程总?”
“不是,我…… ”
程远意识到这个氧算是白吸了,脑瓜子现在抽着疼、比凌晨还难受。
“你来之前没喝红景天?”
影帝换了个问题,
“上次不是去甘南么?没适应?”
“那边没这边海拔高,而且没这儿冷。喝了……可能昨天太累了吧,没事……适应了应该就好了。”
“你知道高原缺氧可能会死吗?”
影帝不耐烦地打断他,皱着眉、很快又松开、笑起来,
“不过还是头一回在床下听程总喊累,怪难得的。昨天累还是我把你操失禁的时候更累?”
……
程远的杯子差点儿掉下来,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影帝却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躺着吧。这群人没这么早起来,你再睡两小时、要是还头疼胸闷的话吃两颗阿司匹林,应该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