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我也不见。”林鸥飞面色无异,给手里的中性笔换了一支笔芯,“总之我不会像他所规划的那样行动,我不是他的作品,也不是他大儿子的下位替代。”

之前就听说,林鸥飞同父异母的哥哥在国外留学患上了重度抑郁。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林阿姨和林鸥飞的只言片语能够知道,周家大约正在一片鸡飞狗跳的废墟中。

辛禾雪才发现他一直在写的似乎不是作业,他凑过去看,“你在写什么?”

眼皮底下凑过来的脑袋,乌发柔软。

林鸥飞手发痒,握了握手心,回答道:“退赛申请书。”

辛禾雪没想到会是这个,诧异地问:“可是你不是刚拿了市级一等奖吗?你要退出省赛?”

在暑假的尾声,回到菱州市之后,林鸥飞还是去参加了市级竞赛。

见林鸥飞不说话,辛禾雪敏锐地试探:“是因为周叔叔和林阿姨?”

因为不希望成为父母要求的样子,所以把放弃当做了反抗的手段,本来对于未独立的子女而言,能握在手里的武器也只有自己。

辛禾雪大概能够理解林鸥飞的想法,他趴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抬眼看向对方,“可是你不喜欢奥数吗?”

能够坚持这么久,应该不只是因为父母的要求。

况且,辛禾雪观察过,除了和他们在一起之外的时间,林鸥飞总是沉寂得像是一潭没有活水的池塘,只有和数学打交道时,眉头才舒展开,稍微有些年轻气盛的活人气。

即使他不说,辛禾雪也能看到林鸥飞心里的摇摆。

“……”林鸥飞没有正面回答辛禾雪的问题,只是将申请书对着折了折,完好地收起来,“反正哪怕不参加竞赛,我也能考上国内的大学,去参加没什么意义和价值。”

申请书被塞进了书包内格里,林鸥飞的侧脸看上去神情冷寂。

“真的没有意义吗?”辛禾雪嗓音温和平静,音色带着少年的清润,“价值是外界赋予的,但意义是自己赋予的,中途退赛总是有些可惜,嗯……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林鸥飞怔了怔。

“不过,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辛禾雪把夹心饼干分林鸥飞一半,唇角弯弯地笑,“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林鸥飞垂下眼皮,接过饼干,用力咬碎的时候咔呲响,不知道是当做了什么在啃。

不甘心。

不甘心只是朋友。

但他什么也没有,最不敢将唯一的这份友谊当做筹码去赌。

………

放学的时候,苗灵还是顺利在一班的教室找到了人。

她扒在后门的区域,高马尾一摆一摆,招招手悄声道:“辛禾雪,你出来一下。”

辛禾雪放下笔,走到后门外的走廊,“怎么了,苗灵?有什么事情吗?”

“你看了那封信没?”苗灵直截了当地问,“有什么感想?”

辛禾雪眨了眨眼,“什么信?”

………

路阳兴冲冲地跑回来,脸上还是刚刚离开运动场时洗了把脸未干的水迹,两簇眉毛色泽乌浓,轮廓锐气十足,他拎起背包,见辛禾雪还未动,“回家啊,还没写完吗?”

辛禾雪抿了一下嘴唇,没说话,背起书包往教室外走,和路阳擦身而过。

路阳伸出去想帮忙拎书包的手僵在半空。

“发生什么事了?”他侧目看向林鸥飞,疑问。

林鸥飞背地里上眼药,和辛禾雪说他坏话了?

他就知道这个人没安好心。

林鸥飞事不关己,摇头不做声。

不管是不是有人说自己坏话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路阳也来不及分析了,赶紧追上去。

“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路阳插着兜围在辛禾雪身边,下楼梯一会儿走左边,一会儿走右边,转得像是个陀螺。

“辛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