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洗着削铅笔时手指不小心沾上的铅灰。

不知道附近的文具店里有没有自动铅笔。

后方猛地一股大力扯住他的后领口,林鸥飞手心还湿漉漉淌着水,水花飞溅。

路阳横眉竖目,恶狠狠地威胁:“你不准向辛禾雪搭话!他脾气好,不懂拒绝别人,其实心里都烦死你了。”

烦就意味着讨厌。

不知道是不是词语被刺痛了一下,林鸥飞阴沉下脸,不过须臾他又重新整理好了表情,“是吗?”

路阳:“那当然。”

林鸥飞镇定道:“那为什么是你来和我说。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辛禾雪最好的朋友?”

“真的吗?”他质问路阳,一个接一个问题抛过去,“你急火火地威胁我,难道不是因为发现我比你聪明,又会打篮球,和他是同桌又是邻居,家里条件比你好,所以你觉得你比不过我,产生了危机感。”

林鸥飞:“你的心里难道不是在动摇,谁才配当辛禾雪最好的朋友?真的是你吗?”

路阳脸色变幻,难看起来。

林鸥飞云淡风轻,“你看,其实你自己也不确信答案。”

路阳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结巴,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啊?”

林鸥飞:“……”

辛禾雪到底交的什么朋友?

“滚开。”林鸥飞推开他,厌恶道,“别像辛禾雪养的狗一样,我一靠近你主人就向我狂吠。”

路阳一下子乐了,“居然被你发现了,我就是辛禾雪的狗。”

“怎么看出来的?”

“你眼神儿真好。”

“……”

林鸥飞决定不和傻子论短长,以免脑残通过空气传播。

他一声不吭地向外走,在卫生间外的楼梯角却被人拦下了。

几个男生,没穿校服,看身高不像是附小的,像隔壁的初中生,一靠近难闻的烟味就飘了过来。

正是通过抽烟烫头彰显个性的年纪,衬衫扎一半不扎一半拖曳着,和外头的小流氓没什么两样。

逃学?

林鸥飞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

“喂,你是这层楼的吧?问你个事儿。”

当中领头的高个儿男生说。

林鸥飞面无表情地往前走,那个矮一些的男生快步拦在他前方,“你怎么敢无视我们老大?你知道我们赵哥是谁吗?”

林鸥飞:“我有必要知道吗?”

“别插嘴!”矮个男生道,“我们赵哥在附中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说是个校霸,也是个、也是个……”

他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

林鸥飞:“也是个级霸?”

矮个男生:“对,就是这样。”

真是个几把。

林鸥飞觉得他在菱州见到的弱智实在是太多了。

“好了,别吓唬小学生。”赵哥趾高气昂地向前,问林鸥飞,“你是这层楼的吧?向你打听个人,一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竟然害得我兄弟被请家长记过。”

林鸥飞对他们脑袋里的浆糊恩怨没兴趣,“我不是这层楼的,我只是下来借厕所,你要找找这个人吧。”

他大拇指倒向身后卫生间出来的路阳,事不关己地走开了。

“你认识一个叫辛禾雪的?”

赵哥问。

林鸥飞步伐顿住。

“一个没爸要没妈养的野种。居然敢和我兄弟对着干,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他!”

路阳脸上没了笑脸,看着赵哥,“你刚刚说什么。”

林鸥飞眼皮一跳,他回头看,路阳像头斗牛一样,气势汹汹地向对方冲撞过去,“你敢再说一遍?我撕烂你的嘴!”

这傻子真在走廊上打起来了!

………

班主任刚刚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还差五分钟下课,辛禾雪正在让小组长将测验卷子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