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来吃饭吧!”
村长招呼道。
南湾村靠海吃海,世代捕鱼为业,只有靠近山坡的一片地方有着少量的耕地,家家户户散养鸡鸭,有的人家还养了猪牛羊。
所以总得来说,食物并不匮乏。
炖菜鸭母,白灼小管,蚵仔煎,炒花蛤,酱油水煮黄翅鱼,萝卜干煎蛋……
食材鲜甜,色香味俱全。
张老师还有周辽和村长家一起坐,剩下另一桌都是年轻人,都是饿了大半天身心双消耗之后大快朵颐的年纪。
席间,有人好奇问起,“村长,你们家里没有小孩吗?”
他们一路从村口走进村里,许多家里都是三代同堂,甚至有的家里有高寿老人,四代同堂。
村长老脸一红,“不争气!我的三个儿媳妇肚皮都不争气!”
三个妯娌低下头,她们身上都穿着当地特色的短衫,色彩斑斓,身形瘦俏。
倒是她们的丈夫肚皮比较争气,一个个都有啤酒肚,吃饭的时候不雅地敞开着衣衫,长子吃得面庞油腻腻,肚子能顶起桌板。
让人不忍心向他们的方向看过去。
村长道:“不过,别看我这样,我也才五十多,还有很长日子享受天伦之乐。”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有点惊讶。
因为村长的头发斑白,按照脸上皱纹程度,他们原本判断村长已经七八十岁了。
但也说得通,毕竟海边日晒雨淋,顶着咸腥海风,晒得人皮肤老化速度加快也不是什么异常事。
“周辽,这些年轻人就跟你住周老伯以前的房子,住得下吧?”
村长关心地问。
周辽点了一下人数,颔首。
临离开前,村长扯着周辽到一边,说了说话。
末了,他叮嘱:“总之,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年轻人们提着大包小包行李,收拾好站在门口等待周辽。
“今晚这顿饭多谢招待。”
张老师向村长说。
“去吧,去吧,我们这里的鱼虾都很鲜,村里渔船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可以问他们要点海货尝尝。”村长告诉他们,“村头开了一家食杂店,要是油盐没有了,就到那里买。不过周辽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周老伯以前的房子,少不了这些生活必须品的。”
“七点了,时间不早了。”
村长看了一眼墙上的塑料时钟。
“你们快去吧,晚上九点记得一定要、一定要锁紧门窗。”
他反复叮嘱。
………
村长说。
周辽是海里漂来的孩子,由周老伯养大,小时候有一次被打了离家出走,大家都以为他不回来了,结果去年又从海里漂了回来。
但也只赶上见周老伯最后一面。
周老伯临终前,把这座大房子留给周辽。
南湾村有四大姓,周姓是其一,周老伯曾经在一个繁茂的大家族里长大,到了他那一代,人丁凋敝,房子越来越空,他是独子,和妻子结婚多年一无所出,脊梁骨被人戳得抬不起来,捡了周辽回来当亲生子养。
周老伯追着妻子亡魂去了,这座五间张两落的大厝只剩了周辽一个人住。
这房子大到什么程度呢?
加上周辽,师生九人,每个人都能够单独分到一间房间。
女生分到了靠中间顶厅的大房,其他人接着挑,辛禾雪选了一个靠近后轩的边房。
十个人,只有两间淋浴房,只好排队等着洗澡。
辛禾雪擦着湿漉漉头发往回走,一张脸被温热水蒸得泛红。
他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内的周辽倏然在床边站起来。
明明是辛禾雪走错了房间,周辽却表现得像是他做错事了一样。
辛禾雪的目光在这间卧室里悠悠转了一圈,红砖地面,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