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摇头,“不是我猜,是它一定会到沙发下。”

窥视者本身就是一个无定所的诡物,雷念巧口中说,它“趴在窗外,爬进浴室,藏入床下,把身体塞进橱柜”,只要能够满足窥探欲的躲藏地,它就会出现。

“好可惜。”顾觅风叹气,他衣服上沾着蜈蚣眼球爆汁的黏液,风度全无,“这本来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我还挑了螺旋纹的安全套。”

“对了,这东西怎么办?”顾觅风侧了侧头,示意辛禾雪看向客厅,“我是说,我的继子好像要把它吃掉了。”

他完全把自己放入了继父的位置,而他的继子是一只会到处捡垃圾吃的黑狗。

辛禾雪眉头一皱,快步错开顾觅风向外走。

情况没有顾觅风说的那么可怕,但黑狗确实对着蜈蚣的尸骸直流口水。

小怪物还记得要让妈妈先吃。

“妈妈……吃……”

它叼着猎物,来到辛禾雪脚边,一刻也不停歇地摇晃着尾巴。

它从妈妈的一些记忆碎片里,看到了或许会受妈妈喜爱的形象,于是把自己捏成了这样。

辛禾雪盯着小怪物看了两眼。

周辽难道也是条狗?

这个猜想,让他的眼皮跳了跳。

眼前这条黑狗的双耳立着,看起来像是胡狼。

它让辛禾雪无端想起了赛托-阿努比斯。

“不,我不吃。”

辛禾雪拒绝。

小怪物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吃,妈妈平时都吃一些不好吃的食物,又没有营养,真的把肚子里的它养得很差。

它必须得非常用力地忍住,甚至强行让自己休眠,才能克制吞食母体内器官的欲望。

它知道不能吃,吃掉了妈妈就会受伤。

为了更有力气保护妈妈和储存能量,小怪物大快朵颐,一颗颗爆浆眼球在它口齿里就像是脆啵啵。

辛禾雪小腹涌起温暖的热量,有一种充盈感,来自那个叫“胞宫”的新器官。

“它的本体还在我肚子里。”

辛禾雪说。

顾觅风打量着吞吃食物的影子狗,“这是让它外显的一种能力?”

辛禾雪:“我不清楚。”

不论怎么样,这个狗儿子还是有用处的。

顾觅风趴在地上,逗狗地,“汪、汪汪?”

看不过眼,辛禾雪出声问:“你在做什么?”

顾觅风指了指黑狗,“我在和它交流感情。自古以来,都说继母难当,到了新时代,继父也是一样的。”

“你放心,为了我们的家庭和睦,我一定会让孩子接纳我的。”

他义正辞严。

眼下的尸骸只剩了人形,小怪物停了下来,或许是觉得剩下一层皮的干尸不好吃,它只吃了那些汁多味美的眼珠子。

“嘘。”

辛禾雪悄然竖起食指。

走廊外传来沉稳脚步声。

何青鸿回来了。

他的眸光闪了闪,拎着顾觅风的领子提起,反手将他往房里一推,压低声音道:“躲起来。”

顾觅风不满地腹议,“凭什么?我那么见不得光吗?”

不对。

何青鸿是情夫,而他是今晚辛禾雪偷情的男人,古语有言

夫不如情夫,情夫不如偷人。

何青鸿不如他,此为一胜,他拿下一胜,此为二胜,如此一来,胜胜不息,大获全胜。

顾觅风阴暗而又风光满面地,躲进床底。

然而,嗅闻到仇人的气味,黑狗冲着门吠叫起来。

“汪汪汪!”

这个完蛋孩子,原本左一句妈妈饿,右一句妈妈吃,现在学会的第三句话是狗叫。

辛禾雪一拍它的脑袋,低声警告:“小黑,回去。”

黑狗呜咽了一声,重新散开变成影子,回归辛禾雪的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