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鸿没等她回答,又抬头和辛禾雪对视,薄唇弯起细微得常人难以发觉的弧度,“我在逗她。”
竟然在一本正经地解释。
小巷子口聚风,吹动衣衫。
辛禾雪拢了拢外套,“何先生,你还真是……很有幽默细胞。”
何青鸿姿态谦逊:“还好。”
“这是幼儿园班上的孩子,叫明珠。她的家长没有及时过来接她,我送她回家。”
辛禾雪介绍道。
“你这两天出门了,所以不清楚。我之前正好看到花朵幼儿园有招聘启事,周辽下落不明,我刚在这里落脚,又没有生活来源,所以想着找一份工作,或许会好一些……”
辛禾雪低眉垂睫,双唇抿紧了,白皙的侧颜像是雨夜之后漓漓又洁净的桔梗花,身姿细瘦不堪一折。
何青鸿启唇,似乎要说什么,眼角余光掠过一旁的小孩身上,又止住了话头。
最终干巴巴地说:“嗯,当老师也很好。”
辛禾雪忽而转头看他,“何先生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何青鸿经常是面容冷峻的模样,唇角平直而轻微向下,看起来不好相与,实际上更是生人勿近。
除了上一次修水管的时候,倒是很少见他会主动讲冷笑话,何况是逗小孩这样的事情。
“……嗯。”何青鸿平声说,“比起大人,孩子更纯白。”
他在很小的时候被收养,从那时起就开始日以继夜的训练,最终成了组织满意的完美杀人机器,不会失手,不会出错,连子弹射入的角度也不差一毫一厘。
不杀小孩,是组织不成文的默认规矩。
但他们却可以让一个半大孩子拿起狙击枪。
组织内的惯例是通过老带新的方式对新人进行培训。
何青鸿练习的第一个目标,是一个农场主,对方不守承诺私吞了违禁交易品,所以和农场主合作的老东家决定请人解决掉这个麻烦。
何青鸿没能射中目标,他当时太紧张了,农场主刚好直起腰来,他的子弹射中了对方身后那只刚出生的羊羔。
前辈补了一枪,农场主肥硕的身躯像山一样缓缓倒下。
何青鸿还记得那只羊羔拱在他掌心,鼻头湿漉漉的感觉。
他的掌心隐约有些沁汗,恍惚间又以为是留下的血迹,有点迫切地想要回到落脚的房屋消毒清洗。
“看起来,何先生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好爸爸。”
辛禾雪随口闲聊道。
早春的风夹杂着幽幽冷香,是来自身旁青年的气息。
何青鸿捻了捻指腹,无端觉得心绪安定下来,这是他许多年行走在明与暗中间的灰色.界限的经历中,都不曾有过的触动。
“好爸爸?”
何青鸿没想过这个定位。
“你知道沙漠的居民多死于什么原因吗?”
何青鸿无端地发问。
明珠举手,她很喜欢电视上那样快问快答的游戏,所以立即抢答道:“我知道,沙漠缺水,所以人们会……渴死?”
何青鸿摇头,“是溺死。”
辛禾雪有些诧异于何青鸿的这个答案。
沙漠常年缺水,可一下起来就是大雨滂沱,住在沙漠里的人甚至不懂得应对,他们最渴望的事物,反而带来了可怕的洪水和流沙灾难。
何青鸿一边解释着,一边示意辛禾雪看向自己的风衣口袋,“里面。”
他自己手上搬着鱼缸,没法伸手去拿东西。
辛禾雪从里拿出了三颗糖。
糖纸是缤纷的色彩。
何青鸿:“参与奖。”
辛禾雪将糖果发给游戏的参与者。
明珠:“是水果糖!”
她吃人嘴软,对何青鸿说道:“谢谢哥哥,你要加油哦,我最看好你了,绝对会支持你的!”
何青鸿看了一眼辛禾雪,还是没有和明珠澄清误会,“……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