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王的弟弟,他叫提西斯。”

赛托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或者说,这个人叫什么、在凡世中是什么身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想要的答案是这个人在辛禾雪眼中是什么。

好在,辛禾雪摸了摸他仍旧质地粗硬的短发,那只手顺着滑到他下颌边,“好孩子,长高了。”

赛托第一次见到辛禾雪的时候,刚过了十八岁的生辰不久,一直到这场上下埃及的大规模战役结束,他已经快要二十岁了。

比之前还要长高了些,完全是男人的姿态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就此脱离母神的关爱。

实际上,这只是让他能够更轻易地抱住辛禾雪,他比之前还要渴望母神的触碰与爱。

“三百二十七个日月,我思念您。”

尽管已经高出母神一个头的差距,赛托揭下青铜面具,还是将面庞埋入辛禾雪的肩颈。

他的思念就像蜿蜒的河水,湿漉漉地蔓延。

辛禾雪安抚着他,暂时没有问有关于沙穆勒或是霍温的事情。

很显然,赛托能够这样明目张胆地进入美瑞特宫,就意味着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胜利方不言而明。

………

按照常理来说,拉荷特普在争夺两土地的统治权结束之后,还有许多工作需要收尾,安排战争中的俘虏,重新拟定埃及的官员职位名单,决定将两土地的都城安排在何处,颁行新的政策……

原本以为缓和这些燃眉之急,拉荷特普至少还要一个月后才能空闲下来。

辛禾雪在第七天见到了他,并且由此踏上了回归底比斯的黄金太阳船。

就像是当初从阿斯旺以南的采石场去到底比斯一样,现在他们要从布托城出发,回到底比斯。

出乎意料地,拉荷特普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没有询问任何辛禾雪在下埃及遭遇过的事情。

似乎神使只是到下埃及做了个客。

“我决定保留底比斯作为王都的地位,布托可以当成是副都。”

拉荷特普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们就在船舱之内,从船舷上开的窗口可以看见金色的太阳光洒在宽广蔚蓝的尼罗河面上。

“按照伊阿赫你的建议,我将上下埃及的诺姆长官任制定为五年一换,他们现在已经打散了调任到新的诺姆。”

如今的埃及加起来共有四十一个诺姆,有些诺姆长官已经被拉荷特普安排了其他贵族大臣换下,而暂时保留官职的诺姆长官,为了割断他们和原属地积累的势力网,拉荷特普将他们交错安排到了上下埃及的不同诺姆,原先在下埃及任职的调到上埃及,而上埃及的则调到下埃及。

坦白地讲,如果让下埃及的官员们必须诚实地在红王与白王之间选择一位统治者,他们还是会选择白王,对于智慧者来说,他们的才华能够得到信任与施展,对于贪婪者来说,至少事发之后他们的尸首不会挂在城墙上,也不会由秃鹫啄去眼球。

拉荷特普至少会保留贵族最后的颜面,也就是他们现世的完整尸体。至于背负着罪行的这些人能否进入来生,那是在他们此生死后,由玛特之羽称量他们心脏后决定的事,拉荷特普只负责保证让王国的法律剥夺罪大恶极者的生命,送他们进入冥河。

既然不是战时,又是逆流而上的方向,回到底比斯的航程可以适当地放慢。

将近一个月,他们偶尔会在沿途诺姆的河湾停驻,考察当地的情况,判断之后的政策是否能够顺利推行。

当这一天的夕阳落下,底比斯城的恢宏景象出现在天幕尽头,人们夹河道欢呼相迎,数量多得在甲板上只能看见一颗颗黑色的脑袋涌动。

法老与神使的身影一同出现在船头甲板上时,底比斯人欢呼雀跃,他们赞颂着神使的智慧与法老的英明。

近一年的时间没见,底比斯的气象一新,凭借着神使被抢走前留下的“遗产”,这一年的底比斯人不再经受饥饿,那种改良后极为耐旱的神奇金色玉米成为了他们餐桌上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