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他的喉咙一阵痒意,仿佛刚才从帕子的窒闷中呛了气,现在才通畅地咳出来。
咳嗽令他脸色发白,不自觉地想要半躬身,却发觉了自己的处境。
他被捆缚在一根庞大巍峨的柱身上,麻绳绕了好几圈,以至于把他的上半身胸膛缠住,手也绑死了。
他咳嗽呛得满眼眶的生理性泪水,因为伸不出手去揉开,只能这样叫它顺着脸颊滑下来。
“这可真是……月神祝祷过的容貌。”
一道女声响起来,由于神庙空旷偌大,听起来格外空灵。
辛禾雪向声源处看去
是泰贝莎。
那名被驱逐出亚述逃亡到埃及的王女,现在守候在这座伊西斯女神的神庙里,大约担任祭司之职。
神庙最中央还是那围出的池子。
自顶空的天穹,落下一道无尽的瀑布,冰凉的浪花四溅,打在砖石围栏上,叮当玉石作响。
池子里是终年不化的寒雾,天穹星子稀稀疏疏,使人感到凄清寒冷。
泰贝莎迫近他,她的石炭粉眼影勾勒起翘弧,艳红的唇色,像是一条蜿蜒的毒蛇向他走过来,揩走了一路滑落最终垂在他下颌的……
一滴泪。
辛禾雪皱起眉,“你想做什么?”
“别担心。”泰贝莎轻轻地笑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只是下埃及的红王太过忘恩负义,他已经忘了是谁送上忘忧草,帮助他们母子俩得到王位。”
似乎是守在神庙里太久,泰贝莎实在无聊极了,无人可以倾诉。
于是当辛禾雪将视线投注在她身上时,泰贝莎开启了抱怨。
“我甚至还为下埃及去当细作,勾连上埃及曾经的老祭司,可是一转头,他就连针对亚述的贸易,也不再让我过问了。”
“我在这神庙里等啊等,送出去的信件被打回,请见法老也没有得到允许。”泰贝莎一咬牙,“当初说过了,我奉上圣物,他们为我讨伐亚述。我已经等了许久了,从他的母亲,到法老之位传给他,他们这些埃及人,可真是狡猾!”
辛禾雪静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泰贝莎抿唇轻轻笑起来,“所以,我需要资本让他好好地听我说话,倾听我的要求,这是他们还没有付给我的报酬。”
“我让人传达,你在我的手上,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像是找不到家的小狗,闻着主人的味道赶来了,呵呵,真可怜。”
辛禾雪:“……”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如果你是为了讨伐亚述,”辛禾雪有一环想不通,“为什么让下埃及向亚述贸易忘忧香?那样不是反而增强了亚述人的实力吗?”
哪怕亚述本土并没有忘忧草,但到了逼不得已,亚述一定会举兵攻向下埃及,以获得更多的香料,可按照沙穆勒的想法,他是不会滥用忘忧香的,也就是说下埃及中得到增强的士兵比例只占相当小的一部分,形势不会利于任何一方。
任何敌我的较量,风吹草动都要考量进去。
“还是说,你想要让两国都重演当时的大屠戮?”
辛禾雪问。
泰贝莎怔了怔,噗嗤一声,“他没告诉过你吗?忘忧香对于外族人不起多大效果,它只能让亚述人忘却痛苦与悲伤,沉浸在虚幻的快乐中,如果一定时期内不再摄入,则会头晕目眩,精力亏空,从精神上摧毁亚述的贵族。”
前几年,有一场瘟疫席卷了亚述的王都。
忘忧香正是这么进入亚述的,它让他们忘却凡世的苦痛,好似为他们振作了精神,而后面头晕目眩的弊端,则被视为是瘟疫的后遗症。
那些贵族于是大肆追捧忘忧香,源源不断地向下埃及送来金银和马匹以作交换。
“你不是埃及人。”
泰贝莎说出这个肉眼可知的结论,尽管这里的子民其实坚信辛禾雪是尼罗河子民的一部分,因为他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