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林点点头,两人难得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埃尔这人,心眼不坏,脑子也简单,是个单纯的人。
但他依然是个男的。
而且还是那种不断追逐异性,并冠之以“爱”的男的。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就得有他随时可能因为某个异性而忽略朋友的心理准备。
好在,裴挽意看起来也是心里有数的。
裴大小姐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看来今晚上我只能独守空房了。”
姜颜林起身去放东西,路过她时轻轻一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说:“你想都别想,挡箭牌哪有放假的时候。”
裴挽意反问:“都没邀请我,我以什么名义去?”
姜颜林应对这种调情不过是顺手的事,但她偏不想随这人的意。
“你不请自来也不是一两次了,没关系,他肯定早习惯了。”
连她都习惯了。
裴挽意就当听不明白她在暗讽什么,起身帮忙收拾餐桌,挨个装进垃圾袋,放在玄关等出门时顺手拿下去。
姜颜林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发现这人倒是挺居家的。
在什么地方,就能做什么样的事情,如今的社会已经很难看见这样的人。
姜颜林难免好奇,裴大小姐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生活技能点满,打过苦工,但家境又十分显赫,那种由内而外的自傲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衣食无忧如韩叙,金字塔尖如祁宁,这两个人的身上都难免带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小姐脾气。
裴挽意却把自己活成了自适应模式,切换自如。
想到这里,姜颜林随口又问了一句:
“你昨天去哪出的差?”
有些界限既然已经踏了过去,姜颜林也就不再为难自己的好奇心。
一晚上的功夫,裴大小姐已经消气,还算配合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去香港开了个会,看看那边的仓库和工厂,晚上就回来了。”
一早一晚,两次航班,也不嫌折腾。
大概是看出了姜颜林没说出口的想法,裴挽意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洗手,一边道:
“刚走一个白天,我的拖鞋就没了,要是明天才回来,姜小姐估计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了。”
放屁。
姜颜林明知道她在满嘴跑火车,却也不能真的太煞风景。
索性也假惺惺地回了句:
“一次性的不好穿,怕你踩滑了。”
她语气温柔,就好像她真有那么在乎。
裴挽意就恍然大悟般,笑着问:
“原来是给我买了新的?什么时候到啊,我现在就觉得很不方便。”
还蹬鼻子上脸是吧。
姜颜林用力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抽了张纸巾来擦手。
见她不说话,很会自适应的裴大小姐就又主动软了口吻,揽住她的肩,轻声说:
“没关系,我会等它到的。”
姜颜林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裴挽意撞进了她的眼底,只一个呼吸间,就无端地开始口渴。
分明才间隔很短的时间,她却已经在想念,无论是触感,还是口感。
那一点点的味觉反馈,无法填补饥饿,反而愈发牵动食欲。
血液不会轻易沸腾,脉搏却无时无刻不在出卖她。
裴挽意从不喜欢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动物。
但面对姜颜林,她却一次次感到失控。
而更令人着迷的,是亲眼看着失控发生的分分秒秒。
在目光的对接里,裴挽意抚了抚她的下颌。
以一种难以分辨情绪的口吻,低声道:
“不要去了,和我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