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挽意长吸了口气,几秒之后,才缓缓吐出来,看着远处的地面。
“姜颜林,你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作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受得了你。”
她说完,就要抽出手往前走。
却被身后的人更用力地拽住,明明骂尽了一切难听的话,这只手依然不肯松开。
裴挽意没有耐心了,面无表情地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要赶飞机,没时间跟你掰扯这些没有意义的。”
拽着她不放的人像是陷入了漫长的死寂,要不是那微弱的吸气声还存在着,就要让人以为她是一尊不会说话的石雕。
时间一分一秒倒数着,就要耗尽裴挽意仅剩的那点容忍。
她再一次用力抽开手,这一次动了真格,精疲力竭的人哪里是她的对手,就这么被她轻易地挣脱。
裴挽意面无表情地迈开脚步,就要往前走。
那双手臂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两只手紧紧扣着腰线,不肯松手。
裴挽意扬起下颌,缓缓呼出一口气,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身后的人轻声说了什么,她却没有听清楚,索性也不给任何反应。
直到那张脸贴在她的背上,温热一点点浸透了布料,触碰了肌肤,闷得失去了轮廓的声音才低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每一次,都是你们先走的。”
裴挽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她从身后抱着自己,用力到勒住了呼吸。
那微弱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第三次说:
“每一次,都是你们先离开的。”
她的手死死抱着裴挽意,颤抖的肩膀让双臂快要没有力气,却还不肯松开。
“只要我真的信了可以有以后,你们就会离开我。”
温热一滴滴打湿了裴挽意的背脊,灼热,滚烫,让每一次轻颤和哽咽都被无限拉长,放大,撞击着背脊,再穿透胸膛,直达心口。
裴挽意听见了她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清楚。
“所以我不要再相信了。”
她抱着裴挽意,抱得那么拼尽全力,声音却一句一句地,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推开。
“我讨厌不守信的人,我讨厌没有责任感的人,我讨厌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的人。”
她深呼吸着,紧紧贴在裴挽意的身上,轻颤的话音快要说不出完整的话。
“但我最讨厌的,是每一次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倒计时就开始了。”
姜颜林的肩膀颤抖着,几次快要呼吸不上来。
双手却还是紧紧抱着她的腰,任由脸上的湿润打湿了一片,将黑色西服染上了更深的颜色。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连你也听不到,所以你才可以那么轻易地说出结婚这个词。”
她几乎是用最后一点力气,抬高声音,哽咽着喊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它开始呢,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我有多不想让它开始。”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不想,让它结束。”
“你只会怪我不够爱你,你只会埋怨我什么都不说,你好像觉得我从来都没有那么需要你,像你需要我一样,需要你。”
姜颜林靠在她的身上,一声声颤抖着,混杂着眼泪与抽泣。
“可是裴挽意,我已经用尽一切办法了。”
她紧紧抱着沉默的人,用力汲取着她的体温。
“我不可以说出来。”
“我不可以让你知道,我爱你。”
姜颜林死死紧扣着那唯一还能紧握住的温度。
“说出来,就会,失去你。”
她哭着,字音几乎连不成线。
“我不要,失去你。”
一字一句,像是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跌坐在地上,只有双手还不肯松开,固执地抓着那西裤的布料,轻颤的手指却怎么也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