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一个人。
这一个念头像是着了魔一样,挥之不去地盘旋在脑子里。
当耳机里传来那道变得平缓的呼吸声, 寂静的空间里,半小时前发生的桩桩件件都飘渺得像是错觉, 这一刻,她就只想要不顾一切地抓住实感,好让这种踩在云朵上的感觉再一次落地。
于是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 甚至是悄无声息。
订机票,收拾行李, 飞快下楼。
转到手机上的语音还持续着, 裴挽意坐在开往机场的计程车上, 听着她睡熟的声音,在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里,一点点找回了握住什么的力气。
她垂下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指轻轻敲打着,一件一件地将所有行程取消, 给每一个被爽约的人发去消息,一直到车开到了机场, 也险些没来得及处理完。
随后又脚步匆忙地提着小小的行李箱,一路奔向来往过无数次的登机大厅。
却从没有哪一次,会像现在这样。
迫切得恨不得能生出一双翅膀。
登机之前, 察觉到异常的人还是打来了电话。
裴挽意不想中断语音,直接按了拒听, 打字给她:
“有事发消息,不方便接电话。”
对面的人就劈里啪啦甩过来一句句质问:
“都几点了, 不是说好陪我去商场买家具吗?”
“为什么不方便接电话?你在跟谁打电话?”
“裴挽意,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最讨厌你不接我电话,快点来接我。”
裴挽意站在登机口排队,看着这些消息,最后也只是回了句:
“临时回国一趟,让阿姨陪你去吧。”
一句话发出去,对面的人果不其然更是火冒三丈,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裴挽意顿了顿,还是按了拒听。
她只得怒气冲冲地飞快打字过来,质问道:
“你是不是要去见她?你到现在还没跟她说清楚?裴挽意,你到底什么意思,答应我的事情为什么一件都做不到!”
登机的队伍往前挪动着,很快就要轮到她。
裴挽意不想再看她的消息,直接把她的号码又给拉黑,再将免打扰的消息窗口给左滑删掉。
哪怕她比谁都清楚,再一次拉黑对方可能会引发怎样的剧烈反弹。
但那都不是现在的裴挽意想要考虑的事情。
她将手机塞回口袋里,提着行李箱就走上了廊桥,直奔机舱。
漫长到令人坐立不安的长途航班让她从这一个下午熬到了又一个下午,直到下飞机的时候,都还有些头重脚轻,轻飘飘的找不到实感。
语音早就因网络断掉,裴挽意却没有再打回去,只点开那个位置共享的软件,再一次确认地址后,径直上了一辆计程车。
“麻烦走最快的路。”
手机还剩最后百分之十的电量,裴挽意一路都不敢再解锁屏幕,就这么蜷缩在车后座上,感受着国内冬季的低温空气,困倦和疲惫的身体也阻挠不了愈发清明的大脑。
裴挽意看着窗外的陌生城市,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细细打量着每一处从未见过的景色。
她曾经来过与这里相邻的另一个城市,因为中国地理学得不太好,总是分不清这两个城市,每一次说错都会被姜颜林冷笑一声,骂她是“没文化的美国佬”。
裴挽意就理直气壮地回她一句:“我又没去过这个地方,我怎么分得清楚?”
那时候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人连头都没抬,讽刺了她一句:
“这种小地方,哪里值得裴大小姐纡尊降贵。”
裴挽意顿了好几秒,才忍不住问了句:“什么叫纡尊降贵。”
随后便收获姜小姐的白眼一枚。
那画面好似还像是在昨天,裴挽意看着窗外的景色,也忍不住笑了笑。
可这点难得的好心情又很快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