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长达两年的时间里,裴挽意花出去的一笔笔巨款,换来了十几封匿名邮件,每一封都附带着一份新的评估报告。

哪怕她已经用尽心机表演,发泄也不忘附赠一箩筐的口嗨和假话,对面的专业人士给出的心理侧写和评估结果还是很有些份量。

“自恋型人格障碍”,“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焦虑障碍”,诸如此类的一些看起来很唬人的名词砸过来,起初还能看个新鲜,但时间一长,见多了也就当成废纸一样,被她转手就进行销毁。

后来裴挽意把这些掐头去尾,当作谈资说给了自己的新女友宓芸听。

因为宓芸是个患有严重抑郁的小姑娘,比正常人好操纵,也不会像那些健全的人一样,用异样的目光审视她。

裴挽意甚至很清楚地知道,宓芸听完之后,多半只会觉得她很可怜,从而对她更加包容,更加迁就。

更何况两人不过是网恋的关系,隔着时差和异国的距离,在她有意的控制下,宓芸完全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所以当宓芸问她,有没有积极地吃药治疗时,裴挽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自己吃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病情,完全不会再影响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年纪尚小的女孩当然对裴挽意深信不疑,却不知道裴挽意的确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但都是非正常渠道获得的处方药,能让她迅速镇静下来的同时,也带来了些许心情的调节,并强制提高专注力,让她更有效率,更不容易感觉到累。

只不过这些处方药都具有极大的副作用,早已成为药物滥用的主流,祸害了数不清的青少年。

当裴挽意慢慢感觉到药物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弊大于利时,她也没有多余的留恋,直接停了药,全靠意志力支撑,实在撑不住了,再用酒精和尼古丁来缓解。

好在公司做大之后,她就无暇顾及那点精神上的毛病,只要让自己没办法停下来休息,她就不会有闲心去无病呻吟。

忙碌,便是最强大的镇静剂。

亦是最长效的止痛药。

“沈老板的秘书和我们约了晚上六点,顺利的话明早就可以返程,港口那边已经打点过,新的负责人确实是个有脑子的,我让这边的人留意着,有任何动静会第一时间报告。”

李杉租了辆不算张扬的车,但也足够撑面子,在开车回酒店的路上就已经把这些事情处理得一目了然,言简意赅地跟后面累得没力气说话的人报告。

他说完看了眼后视镜,见她又一次揉了揉额角,还是忍不住劝了句:“前面有家药店,可以停车买点止痛药。”

偏头痛不是大毛病,但反反复复起来也很折磨人。

裴挽意睁开眼,几秒后脑子才接收到信息并处理完,让她略显迟钝地回了句:“我不吃止痛药。”

她没有说得太明白,李杉却听懂了,只好开车经过了那家药店,径直往酒店的方向开去。

两人早上的飞机过来,忙到现在下午三点过,虽然事情还算顺利,一切都在可控范围里,让李杉着实松了口气,但身后的人的状态却实在让他不得不提起一口气,甚至想过要不要给亲哥打个电话,让他支支招李杉实在不懂怎么劝人,嘴巴笨就只能做点务实的事情。

“我没事,回酒店睡一觉就行,五点来接我。”

虽然这么点时间,已经完全称不上“睡一觉”,但能见缝插针地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李杉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沈老板那边应该也没什么必要再去一趟了吧?”

他的语气是问,但话里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别去了。

“做两手准备是最好的,万一出了点问题要重新审批,也能提前收到消息,做好周旋的打算。”

裴挽意说着,睁开眼,继续道:“沈部长的这个大女儿是个很有野心和能力的人,又有家里这层关系,以后可能少不了要跟她打交道,搞好关系总不会吃亏。”

李杉虽然心思缜密,很会办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