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我了。”
姜颜林有些理解了她身上的那些不太“女性化”的特质是怎么来的。
这种特质并不是指穿着打扮,因为打扮和性别没什么关系,只是一种个人喜好。
姜颜林在裴挽意身上感受到的那些特质,是在这个社会的规训之下生长的女孩们身上不会有的。裴挽意的思维方式,对一些事情的态度和看法,都并不是将自己放在一个被凝视的女性的位置上。
所以她提起这些被性骚扰的经历,不会有任何的女性羞耻,就只是单纯觉得那些男的是傻缺。
“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就是这种不太“女性化”的特质的底层逻辑。
也是没有被规训成功的人,才可能有的思维方式。
但对于裴挽意来说,这究竟是天生的性格底色,还是生长环境的影响占比更多呢。
姜颜林一时间难以分辨。
也许其实是相辅相成的,就好比她要是没有这样的天生反骨,也不会在每一个“该做什么”的年纪,都选择了最离经叛道的道路。
凭着这短短的几句自揭伤疤,姜颜林已经能看到那个还很年少的裴挽意,在人生的转折点有着什么样的模样。
不论她想要逃离的源头是什么,她作出了选择,并坚持走到了底。
为此她可以一点点削掉自己身为女性的一切外在与内在特质,穿男装,在底层社会挣扎,和男人们抢体力活工作,学拳击,保持健身。每一点其实都指向了一个被她深信不疑的核心信念只有这样,才能拔除身上的所有软弱,不再被欺负,不再被伤害,也不再被束缚。
所以也许在裴挽意看来,这些女性身上常见的特质无限等同于“软弱”。
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观念呢。
姜颜林几乎不需要费力气,就能找到答案。
因为她自出生以来,第一个长久接触到的女性,就是她的母亲。
黑发凌乱的人仰靠在沙发上,将自己从那些记忆里抽离出来,才轻声道:“那几年摸爬滚打的经历让我发现,如果手里没有任何资源和积蓄,所谓的自由也就只是决定明天早上吃馒头还是喝稀饭的自由。”
她毫不遮掩自己对钱权的需求,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告诉姜颜林:“所以当时我爸第一次联系我,让我来国内给他打工的时候,我同意了。”
裴挽意对这个人没什么情绪,提起来也只是无关紧要的口吻。
“那时候也是在这个城市,月薪三千,住港口的仓库那边,说白了就和每个白领一样,打打杂罢了。但我爸是个要面子的人,我回来给他打工,他也会带我出去应酬,他的车我随便开,想要什么充门面的行头也是说一声他就让我刷卡买,虽然我跟他一碰面就百分百会吵起来,但最起码那段时间我看起来是个富二代的纨绔样了。”
姜颜林喝了口水,随意回了句:“有资本开跑车去泡妹了。”
裴挽意也不否认,只扯了扯嘴角,简单概括了一句:“那种苦日子过久了,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可以不用吃糠咽菜的感觉,的确让我沉迷了很久。以至于后来回波士顿发展的头两年,我不是泡吧就是去赌场,哦,还顺便飙个车。直到忙着开公司了,才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