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中书沉吟许久,才揉了揉额角,开口道:“你弟弟到现在还收不了心,整天拿着个手机玩游戏,跟个小孩儿一样。”

裴挽意瞥了他一眼,就听他说:“先让他在仓库呆一段时间,下个月长假,我约了你冯叔叔一家吃饭,他家闺女也到了年纪了。”

她听着,只平静地回了句:“裴铭扬知道了多半不肯来。”

裴中书就拍了下桌子,“你到时候就是把他绑也要绑过来。”

裴挽意就点点头,“知道了。”

裴中书这才正眼打量了她一圈,半晌后,难得缓和了口吻:

“这两年,你倒是稳重了不少。以前家里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你。”

裴挽意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这种反应,也让裴中书觉得十分无趣,挥挥手,疲惫地说:“去吧,我也要睡了。”

她点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在了门口,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张医生开的药,您还是记得按时吃。”

说完,裴挽意拉开门,径直离开。

裴铭扬还鬼鬼祟祟地等在楼下,见她一出来,就连忙过来问:“老爸怎么说,你帮我求情了吗,我真的不想去仓库!”

裴挽意停了脚步,看了他半晌,才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只能提醒你,下个月长假要跟冯家人吃饭,你别想躲,否则真救不了你。”

裴铭扬如遭雷击,站在原地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裴挽意开车走了,他才回过神,火急火燎地冲到自己的车前,上了驾驶座就发动车,一秒都不敢多呆。

不行,他得赶紧想想办法,离长假可没几天了。

裴挽意一路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才停在了一家俱乐部的楼下。

她轻车熟路地掏出会员卡,进了俱乐部的五楼,走到那个嘈杂的包厢门前,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早已经喝了不知道几轮,见她才来,都起哄着要她自罚三杯。

包厢里很闷,裴挽意解开一颗衬衫扣子,往真皮沙发上一坐,就给自己倒了杯龙舌兰,兑了一半酸橙汁进去。

“急什么,这才几点。”

她抿了口酒,笑着往后一靠。

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被使唤着过来给她敬酒,声音怯生生的,有些甜。

裴挽意接过她的酒,放到桌上,随手往她穿着抹胸黑裙的肩上一搭,凑到她耳边问:“你几岁啊?未成年怎么能喝酒。”

小姑娘被她说得脸都红了,连忙说:“我二十一岁了,可以喝的。”

裴挽意就“哦”了一声,“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我说谁这么犯浑,把妹妹带出来玩了。”

旁边有人哈哈笑了起来,“不管是谁的妹妹,明天就变成你的妹妹了。”

裴挽意佯装不解,手搭在小姑娘的肩上,环视了一圈,才问:“什么意思,败坏我的形象。”

一群人嬉笑怒骂,包厢里的嘈杂又更胜了几分,吵得根本听不清旁边的人说话。

但有些话,听不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反正没有一个字上得了台面。

酒过三巡,裴挽意笑着接过了一支烟,任由对方给自己点燃,才回了句:“王总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顺手的事儿。”

对方连连给她敬酒,一箩筐的好话不要钱地往外撒。

裴挽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将那支烟转手就递到了那小姑娘的唇边,笑着问:“会抽吗?”

小姑娘有些紧张,但还是张开嘴含住了她的烟,舌尖轻轻舔过了她的指尖。

裴挽意只笑着看她,那目光给人一种专注的错觉。

周围的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一顿酒吃到深夜一点,裴挽意也不胜酒力地靠在身边人的肩上,由着对方搀扶自己离开包厢。

她笑着跟一群人打了招呼,就俯身钻进了自己的车,小姑娘紧跟着上来,用纸巾帮她擦那点热汗。代驾坐在前面,不该看的一眼也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