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裴挽意,姜颜林觉得她是最矛盾的那一个。
那一层完美的假象,既像是她想要的,又像是她不想要的。
又或者裴挽意自己也不明白,她是否想要。
“姜颜林,你为什么不去做心理咨询师?”
祁宁听着她的这些客观分析,难得以感慨的语气,调侃了她一句。
姜颜林才不要,“因为心理咨询师是高危职业,人对负面情绪的接收能力是有上限的,这个行业的从业者也都要定期去接受心理疏导,来避免自己到了承受极限,一下子崩溃。”
久病成医,医者与患者的身份置换,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祁宁静静地听完,片刻之后,才开口道:
“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你已经用你自己的方式救过很多人了。”
祁宁到现在都还记得,姜颜林是怎么和小优分手的。
那时候她虽然对这个结果感到欣喜,但也同样为小优这件事的处理方式而感到很大的震撼。
祁宁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本质是冷漠的,这也是她藏起来的东西。
她不关心很多事情,也不关心很多人,所以她无法想象,为什么姜颜林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直到后来,姜颜林也这样对她。
失去创作能力时的焦虑,沉溺在甜美爱意里的逃避现实,缺少磨练而导致的天真与愚蠢,以及受伤之后就无法让自己愈合的脆弱与懦弱。
每一次,都是名为姜颜林的人,来拉着她的手,让她爬起,让她站稳,让她有力气往前。
祁宁想,这世上怎么可以有人,不喜欢姜颜林。
所以她不意外身边的朋友对姜颜林产生那些情愫。
除了裴挽意。
“但是姜颜林,你总是在让我努力做自己,鼓励我发泄情绪,甚至承受了我对你发泄。”
祁宁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有些难过地问:
“那你自己呢?”
久病成医。
每一个优秀的医生,多半都最清楚病痛的滋味。
祁宁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她只是对很多事情不关心。
所以她其实已经察觉到了,在姜颜林身上留下的那一道道红痕,其背后真正的本质。
姜颜林看着祁宁的眼睛,听见她叹息一声,问:
“你的自毁倾向,持续多少年了?”
这是一个注定让很多人无眠的夜晚。
有人喝多了酒异常亢奋,在房间里通宵打游戏。有人心惊胆战坐了一晚上“云霄飞车”,吓得在床上躺了好久都没缓过来。
还有人翻来覆去地逐帧分析视频,越扒越兴奋,越扒越思路清晰。
但也有人,死活不肯上楼睡觉,就这么穿着外套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才打着哈欠上了四楼,回房间洗漱。
拆开的药盒还在桌上,裴挽意拿起碘伏又给自己的伤口消了一次毒,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药膏涂上,再贴了纱布,戴上手套遮掩。
接着又拿起另一个药膏,仰躺在床上,脱了裤子给自己上药。
床上的手机震了震,持续不间断。
裴挽意放下药膏,穿上裤子,去洗了洗手,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个号码,她顿了顿,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她也只是听着,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玩着拆开的药盒。
姜颜林这女人,管杀还管埋的。
思绪刚一飘散,电话那头的人就抬高了声音:
“裴挽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回过神,随口道:“我知道了,材料待会儿发我邮箱,我再看一遍问题是什么。”
那边的人这才压下了声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长篇大论。
裴挽意一直听着,不时给个反应,直到对面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消息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