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这么久再提起这些事,裴挽意已经没了当时的那些情绪。

她的声音是干净的质感,道出这些故事时,也平和而无波。

姜颜林抬起眼,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她,听她简短地概括了这个故事。

这是一个超乎姜颜林想象的故事。

从开头到结尾,都让她再也维持不了先前的轻松心态。

到最后,姜颜林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用这么随意的方式探究了裴挽意的这一道,也许还未愈合的伤口。

裴挽意和宓芸的开始,是很普通却又不那么常见的形式。

那时候,宓芸还没有从一段关系里结束,但也已经形同虚设。

她遭受着女友的漫长的冷暴力,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愈发糟糕,也是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裴挽意。

两个在竞技游戏上极具天赋的女性,从一开始的互相欣赏,到日夜不分的相互陪伴与靠近,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裴挽意不否认自己的行为,从本质上来说是插足了别人的关系。

而宓芸也心甘情愿为了她,去成为同等罪名的共犯。

从一段关系结束,到缔结新的关系的过程无需赘述。

但那之后的一切却并没有走向更好的局面。

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年纪和阅历也是一道鸿沟,相处越久,这些便越清晰可见地浮出水面。

尽管那时候的裴挽意已经调整了工作方向,打算在年底来到国内,两人并不算是没有未来。

但她的自我,她的繁忙和压力,让她无法察觉宓芸的状态,又或者察觉到了,也无暇顾及。

宓芸始终对两人的差距很焦虑。

她还是学生,没有经济独立的能力,对未来也很迷茫。

但裴挽意是对未来有着长远规划的,出身和能力都十分优越的人。

颠倒的时差,让沟通和交流都面临重重困境,每一分每一秒,得不到安全感的人都在承受无形的压力。

偏偏宓芸是一个过于压抑自己感受的人,她对裴挽意百依百顺,从不提出自己的需求,也不吵闹,不发脾气。

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受到伤害。

姜颜林很清楚,每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却又努力装作不在意的人,都压抑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所以这个故事听到一半,她就已经轻松不起来。

裴挽意的话音顿了顿,片刻之后才响起:

“我也不太记得那段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每天都很忙,而她身体不好,请假在家,时常心情不好就熬夜打游戏,连饭都会忘记吃。我从每天给她点外卖,到鼓励她学着做饭转移注意力,想过很多办法。

但她那时候的抑郁很严重,连出门都会因为太吵的环境产生幻听,不得不戴耳机。运动健身,工作兼职,一个都做不了。

可能也是我对她太苛刻了,总是希望她能努力追上我,越对她抱有期望,就越看不到未来。最后我也累了,开始考虑这段关系还有没有强求的必要。她是个很敏感的人,多少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这件事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颜林沉默地听着,而裴挽意的声音很轻,到了没什么温度的地步。

这是两人第一次分享这样深的话题,忘了从何而起,也不知道会停在哪个句点。

姜颜林有过一瞬间的分神,去猜想裴挽意为何将这样的伤疤揭开给自己看。

是否界限一旦迈过,就再也止不住跃进的探索。

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这个晚上,她们都太累了。

一切的争锋相对,幼稚较劲,都不过是因为想要得到片刻的、给予心脏的安宁。????

“那天我提了分手,她从接受,到崩溃,再到歇斯底里。”

裴挽意说到这里,也没有再停顿,很轻地说了下去。

“没多久,她开始每做一件事就汇报给我。

从割腕,到吞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