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艰难地活在世上的人,生来就一无所有的人,已经把仅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双手奉上,献给了她。

裴挽意无法不对她恻隐。

但其实在种种恻隐的背后,在一次次原谅的表层逻辑之下,裴挽意又何尝不明白,她们只是一段强求的苦涩纠葛。

裴挽意的世界太大,小晴的世界太小。

裴挽意随时会去往任何地方,为自己的前行而抛下重负。

而小晴却因为无意间卷入洗钱案件,被迫背上了案底,连这个城市都不能离开。

桩桩件件,都不断在提醒着她们两人,这是多么阴差阳错的耦合。

于是在裴挽意自己还没能察觉的时候,她对这段关系的审视就已经在小晴心里留下了痕迹。

自卑而敏感的种子,被浇灌了得失与惶恐的泉水,开出了黑色的疯狂的花。

她一天一天走向失控,一步一步更加歇斯底里。

也终于让裴挽意明白,自己的一次次原谅,都只是一种不愿舍弃。

最终,便以这般惨烈的方式迎来了结局。

但即使如此,裴挽意也不会想要否认小晴给过她的东西。

那是抛开了一切物质条件,一切外在诱因的,很纯粹的东西。

在那个相遇的晚上,李雨晴当然不是第一个主动向她靠近的人。

灯红酒绿的角落,来来往往的人有太多颜色,美丽的皮囊充满诱惑,只需要一杯酒,一个交头接耳,一次眼神的融汇。

却只有李雨晴给了她一杯温水,拘谨又羞涩地问:

“你不舒服吗?喝点热水会好一点。”

后来的裴挽意也有些好笑地想,原来自己的落寞在某些人眼中,是这么一目了然的形状。

她还以为自己早已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除了没有过高潮以外,称得上很完美。

但裴挽意早已经不在意这点小缺憾。

大部分时候,性对她来说不是一个高频率的必需品。

无论是空窗期,还是有稳定的伴侣,裴挽意都不会花很多时间在这件事上。

有时候伴侣过于粘人,她也会不容拒绝地定下一个“日程表”,精确到周几的几点之后,工作日和周末也有明确的不同。

但真的忙碌起来,这种日程表也没有什么屁用,她可能忽然就飞去别的国家出差,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人影。

于是长时间下来,裴挽意一个星期能有一两次的排解已经是很难得,半个月的清心寡欲更是常态。

在这样的生活节奏下,高潮的存在必要性已经微乎其微。

姜颜林对此深表质疑。

“你这样说得好像是我每天拉着你纵欲。”

两人暂时歇战,难得心平气和地靠在床上闲聊。

没办法,裴大小姐都说出那种话了,姜颜林还下得去手吗?

显得她像什么人渣变态一样。

裴挽意侧躺着,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完这些不痛不痒的旧事,才感觉不久前的那些争锋相对慢慢沉淀了下来。

她享受着这一刻的难得宁静。

听见姜颜林的讥讽,裴挽意看向她,笑了一声。

“姜小姐不觉得自己很纵欲吗?”

姜颜林眼皮都没眨过,“不觉得。”

她能空窗期很久,这就是最大的佐证。

裴挽意也不跟她争论,事实如何,两人都该有点数。

那三个多小时,可是没有人喊过停。

姜颜林看着她的脸,距离这么近,却难得没了那些易燃的空气。

她有些庆幸,裴挽意还是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否则再继续下去,姜颜林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到什么程度。

裴挽意实在是一个很容易勾出她的欲望的人。

无论是性,还是比之更深的东西。

那些没有在小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