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去联系她家长。具体的,后面你和她家长谈吧。谢谢你的咖啡。”叶居贤起身离开。
叶居贤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着,午后阳光照在走廊的水磨石地砖上,光斑从亮转暗,从大变小。直到头顶白炽灯管亮起,又过了好久,林母才风尘仆仆赶来。
林母连着鞠了好几个躬,嘴里轮流说着谢谢和抱歉。
眼前这个中年女人衣着简朴,身材瘦小,举止说话有些瑟缩。叶居贤推开病房门,待她进去后,又关上,做回门口的椅子上。
侧耳听着病房里的动静,起初静悄悄,渐渐有说话的声音。到后面,林母说的话,连坐在门口的叶居贤都可以听得清楚。
“往年也没这么严重啊,怎么就今年这样了。”
“偏偏得了这个富贵病,看医生说怎么治吧。”
“我请了两个小时假出来的,超市那边离不开人。我赶紧去找医生问问,问完我就带你回家。”
直到病房门被打开,叶居贤都没听到任何林简的声音。
盯着自己的手指,今日翻动她的书包时,书包边沿洗的发白起毛,软趴趴的;抱起她时,滑过她膝盖窝时,校服包裹着的细瘦骨肉,膈手;在车上,替她拉上安全带时,蹭到她脸颊,滑腻腻。
手指搓了搓,轻轻叹了口气。?
019|19.怜悯的立场
林简跟着母亲从医院出来时,夜已深。街上冷冷清清,林简看着昏黄路灯下母亲瘦弱的背影。她越发瘦了,薄外套下耸起的肩胛骨让自己看得心惊。
母亲返身两三步走到林简身边,把林简手上提着的一袋药拿了过去。
林母抬手擦去林简脸颊上的眼泪,声音沙沙地说:“饿了吧,我们找地方吃饭。”
母亲下午在病房的埋怨让林简一直悬着的的心,终于在此时被轻轻放下。
街边粥店,林母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夹给林简。
“医生说了,要多吃肉,好好养身体。身体强壮了,过敏反应能越来越轻。”
林简鼻头又开始发酸,绵软的粥梗在喉咙怎么都咽不下去,忙埋头一边吃粥一边点头。
回家的路上林简坐在电动车后面,风呼呼擦过耳际。仿佛这偌大的天地间,只有母亲和自己两人可以给彼此温暖。
林简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从未提起过。没有亲友可以依靠,母亲一个人挨过一日又一日。偶尔流露出的疲累或者如今日一般的埋怨,让林简难受,难受的是自己尚无能力为母亲分忧,而不是其他。
不管前路如何,林简只想自己快快成长,可以让母亲轻松一点。思及此,林简环住母亲的手暗暗用力。
临睡觉前,林母把一个信封拿进林简卧室,放到书桌上。提醒她,明天把医药费还给老师。
林简这才知道送自己去医院的是叶居贤。
第二天,林简从踏进校园起心头一直都萦绕着重要的事,什么时间合适,什么场合合适,合适自己把钱还给叶居贤。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瞬间泄气,再慢慢鼓起勇气,重复好几次,终于在下午刚下课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林简在门口等了一会,刚准备敲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来的恰好是叶居贤,刚才应该是在和他人谈话,笑容仍在。
看到林简站在门口的一瞬间,叶居贤仿佛已经料到一般:“有事找我吗?”不等林简回答,他朝办公室扬了扬下巴:“先进去坐,我去和校长谈点事,稍后回来。”
林简进去,办公室还有老师在忙,点头问好。飞快扫了一眼,没看见多余的椅子,林简站在叶居贤桌子旁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办公室只剩林简一个人。外面走廊放学学生喧嚣的吵嚷声也平息了下来。
林简一直绷着的肌肉轻松了下来,开始慢慢打量眼前的办公桌。
桌上摆着的书不多,仅有的几本整齐地列在电脑左侧,靠近电脑右侧是一个看不出造型的木雕笔筒。笔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