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风泉终于看向沈泽川,“沈公子,这道菜是我义父特意嘱托的,你怎么不吃呢?”

潘如贵是他干爷爷,这么一捋,纪雷还真算他干爹!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这么快得了潘如贵的宠信,顶掉了小福子的差,还能得了纪雷的青眼。

纪雷杀沈泽川不得,如今人落在自己手底下又动不了。今夜想出这等下作的办法羞辱沈泽川,是在明说他们之间的过节完不了。

沈泽川捡起了筷子。

“我……”

沈泽川话还未完,旁边的椅子猛地被推开。萧驰野起身,拿起盛驴肉的碟,对着风泉的方向“啷当”地扔地上。

李建恒连忙起身,说:“策、策安……”

萧驰野盯着风泉。

风泉要替纪雷羞辱谁,他管不着。但是他萧驰野今时今日也是这囚中兽,与这驴子没差别。

这巴掌也打在他脸上,抽得他生疼。

风泉不解地看着他,说:“不合总督的意吗?”

萧驰野腰侧的狼戾刀柄压在拇指下,他拔刀时满座尖叫四起,却看他手起刀落,驴子已然斩首毙命。哀嚎声停了,血渗出土,淌得地上红艳艳的,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萧驰野背着昏光,把刀锋在桌布上擦干净,才吊儿郎当地回身,对在座人笑道:“诸位继续啊。”

李建恒盯着他的刀,柔声说:“策安,策安,收、收起来吧。”

萧驰野收刀入鞘,看了眼风泉,抬脚提过来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中间,说:“一并烤了,今夜我就在这看着风公公吃。”

风泉最后叫人抬上轿子,走得匆忙。

李建恒喝了点酒,对着萧驰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策安,我是真没想着这回事,谁知道这阉贼这么不是东西?咱们是兄弟,你可别为这事坏了我们的情谊!”

萧驰野扯了扯嘴角,说:“亲疏有别,我知道。你先走吧。”

李建恒扯着他袖子还要说,萧驰野直接让晨阳把李建恒塞轿子里去了。

“送楚王回去。”萧驰野说,“我自己走。”

晨阳看他面色不虞,绝不废话,上马跟着楚王的轿子走了。

萧驰野一个人立灯笼底下,过了片刻,一脚踹翻了人家的盆栽。

那值好些银子的盆栽滚地上,磕在楼梯下边,被只手轻轻扶了起来。

沈泽川站楼梯上,气定神闲地说:“有钱么?这得赔的。”

萧驰野冷声说:“爷多的是钱。”

说罢摸向腰间,却空荡荡的。

沈泽川等了少顷,回头对掌柜说:“记这位爷账上,他多的是钱。”

第19章 真假

风习夏暑夜,月挂碧树梢。

萧驰野身强力壮,酒一催就热。他这会儿躁得很,盯着沈泽川下来了,说:“昭罪寺还能教人清心寡欲,改了性子。”

沈泽川打发了跑堂,说:“我这人最擅长逆来顺受。”

萧驰野接了伙计的茶漱口,擦了嘴说:“编也像样点,这四个字你怕是还不会写。”

“都是逢场作戏。”沈泽川也拭了手,对他笑,“还较真了。”

萧驰野没看他,自顾自地把帕子扔回托盘上,说:“戏过了,谁信呢?不就得有个人唱这么个角儿,我萧策安正合适。你不也看得挺舒服。”

“这刀是个宝贝。”沈泽川目光下移。

萧驰野抬手挡了他,说:“人就不是了么?”

楼上的灯笼熄了一只,沈泽川叹道:“这话叫我怎么接呢,怪不合适的。”

“你眼光高。”萧驰野移开手,一双眼又狠又凶地盯着他,“认得好刀的人不多。”

“人是个宝贝啊。”沈泽川顺着他的话,“自然戴的都是好东西,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我就随口这么一猜。”

“怎么你一夸我。”萧驰野说,“我就觉得见了鬼。”

“听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