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蹊巷出来之后, 阿玖总觉得五内之间有股无名之火堵着?, 憋得她浑身难受,因此责问?裴延时语气实在差了些。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阿娘和阿姐的境遇是这样的,而我却在玉京逍遥快活, 这让我很难受。”
阿玖的眼泪裴延见过很多次, 但这一次与旁的不一样,她无助、懊悔, 甚至怀有负罪感。
裴延去牵她的手, 尝试把?人拥入怀里?, 却被冷硬地推开。或许早就料到?对方会?有何反应, 裴延的神情并?未有太大变化, 只是倒了杯清水递过去, 希望她能冷静些。
他道:“若早些告诉你,你就会?在冬天顶着?风雪来会?稽, 路上兴许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哭,我舍不得。”
“这是什么话?”阿玖并?不觉得此刻的“舍不得”三字有多甜蜜, 眼眶红红的,抽噎般吸吸鼻子,“女儿?探望母亲,何时与刮风下雪扯上关系了呢?”
裴延坦言:“抱歉,我承认我有一点自大,起初得知阿姐生病,我想着?先?请大夫开方治病,等阿姐身子好些再带你来会?稽,这样对你,对岳母、阿姐都好,但我没有料到?阿姐病得这样重。”
平时也是如此,他把?什么都安排好再有余地地问?阿玖的意见,他从不会?试图安排她的人生,也并?不蓄意隐瞒什么,只是想为她多做一点,想让她舒服一些。
阿玖咬着?唇缓缓坐下。
“喝些水缓缓。”裴延又一次把?茶盏推过去。
待她喝完放下,他轻轻覆上她手背,掌心热度通过相贴的方式传递,阿玖惊了一下,起身去探他额头。
“发热了!”
妻子带着?泪的脸庞向他靠近,裴延不由流露出讶异之色,自己也伸手试了下额温。他只是想安慰安慰她,谁知莫名变成了示弱般的苦肉计。
裴延进行最后一次挣扎:“我没事。”
“怎么没事!”阿玖用力抹了抹眼泪,把?他扶起来往床上送,隔着?衣服都能察觉到?热度,方才怎的没发现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玖来不及懊恼,给他宽衣解带,再从衣橱里?找出一床备用的厚被子,她动作?利索,很快就将床铺以及床铺里?的病人收拾好。
“我去给你找大夫,你乖乖睡一会?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玖在裴延额上落下一吻,便风似的卷出门去。
裴延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顺从地阖上眼,忽然觉得自己很像阿玖看的话本?里?的女角,风吹一吹就要?倒下,而阿玖显然比那些男角做得好,坚韧、有耐心、责任感强,心里?还只有他一个,这样看是他占了便宜。
风风火火出门的阿玖并?不知道自己被夫君悄悄夸赞,春日和煦的阳光照得她眯起了眼。
其实出门请大夫这种事让卜林他们去做就行,但阿玖还是决定?自己去,暂时和夫君分开,因她情绪波动太大,不好听的话已经说出口,免的再浑说什么伤了双方的心。
–
裴延醒来时,发现妻子合衣伏在床边睡着?了。
担心自己是否染了风寒而又传给她,裴延伸手去探阿玖的额头,未曾想惊醒了她。
“夫君。”
阿玖唤了一声便低头揉眼睛,嗓音沙沙的。
裴延低低嗯了声,轻捧住她脸,伸手去摸她的眼睛,指腹沿着?眼睛轮廓,摸到?的是光洁的皮肤。
阿玖怔怔的,唯恐他有哪里?不舒服,“怎么?”
裴延笑了笑,“我看看有没有掉小珍珠。”
“没有!”
阿玖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扔回床上,几乎是同时,心照不宣地对视,以及不约而同笑出声。
他曾“威胁”过她,若再哭下去就要?送她珍珠,一次送一整匣,叫她抱在手里?觉着?烫手。
“又是体虚寒乏,”阿玖道:“不过不要?紧,喝上几帖药就好了。看来杨大夫很有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