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男人害得翠翘家破人亡,流落他乡,历尽了坎坷,可是她还许多次地温言相劝,向她说李重骏的好话,只因为她以为她同李重骏真的两情相悦。

她只希望她能快乐。

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下来,打在手中温凉的玉佩上。

绥绥终于握紧了它。

翠翘说出了心中的郁结,索性再不肯吃药。她甚至连食水都没有进。绥绥去看她,她已经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忙叫大夫来,大夫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绥绥明白他的意思。

她遣走了大夫,伏在翠翘床边痛哭了一场,然后悄悄地,起身去了丽正殿。

彼时宴乐才散,当值的正是阿成,他见了绥绥,只当是太子找她来睡觉,没有多问便放了她进去。

宫人们在外面预备服侍太子就寝的东西,内殿静悄悄的,四面昏暗,只在尽头的坐榻上点了一支灯。

李重骏就在那里,有些疲惫似的,倚在屏风上,合目捏着鼻梁骨。

他听到脚步声,没好气地说了声“出去。”

绥绥站在那里,低低抽泣出声,李重骏睁开眼瞥了一眼,有点儿惊讶:“你怎么来了?”

绥绥不说话,李重骏起身走了过来,才摸到她的脸,她便忽然扑到他怀里,抱着他呜呜痛哭起来。

李重骏倒真的怔了一怔,手臂扎撒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回抱住了绥绥。

他问:“怎么了?”

绥绥不回答,只是抽噎着。

她小戏子的功底仍在,痛得心已经麻木了,仍能哭出十分的眼泪,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就连李重骏都放轻了语气,温声道,“别怕,绥绥,谁敢给你这么大委屈,嗯?和我说。”

绥绥呜咽:“翠翘……是翠翘,怎么办,殿下,翠翘快不行了,我该怎么办,你救救她罢,殿下!”

李重骏顿了顿,抚摸着绥绥的头发,低声安抚她,却又在暗中起打量她的神色。

他分不清她的哭声里可有假装其实他分明知道,知道她只有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做出如此温驯的姿态。

可是她的难过不是假的,她的脆弱不是假的。

她伏在他怀里,她纤细的手臂环着他的心,她脉脉地看着他。

她依傍着她。

他收了收手臂,把绥绥搂得更紧些,趁此机会,温言款语地哄她。

但绥绥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仍待她这样亲昵,让她疑惑又如不安。

不过李重骏向来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阴,一会儿阳,他又在做什么打算,她已经无力去探究。

她努力克制着,不露出一丝异样来,终于切入正题,小声说,“再过九日,便是太子殿下的寿辰。我听说殿下生辰那日,城南护国寺会广纳香客放莲花灯祈福,我也想去瞧瞧,给姊姊放一盏灯……殿下可否陪我……”

李重骏看了她一会儿,才道:“那天我要进宫,况且,现在外面也不太平。”

她就知道他不会同意。

绥绥仰起头看着他,眼睛肿得像桃子,还故意做出失望又可怜的神色。

“殿下……”

李重骏轻笑一声,表示拿她无可奈何。他说:“在护国寺放有什么好?天下水总归一源,我让他们把东宫的明月湖装点出来,专门给你放,如何?你想扎什么样的灯,就和他们说,不比出去放得敬虔。”

其实,扎成什么样子,绥绥一点儿都不关心。

她也根本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在东宫里放灯似乎也不错,到时候合宫的人都来看热闹,也许是守卫松懈的好时候。

绥绥抽噎着做出一个笑容,她尽量笑得讨好,生怕李重骏看出异样。

他大抵是没看出来。

他笑了笑。

绥绥一个恍惚,忽然想起了他在宜秋殿的笑容。

其实,李重骏也曾无数次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