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沉喻沉喻沉……

脑子里慢慢地就只剩下了这俩字。

又是他……

为什么又是他?

为什么总是他?

林青阳像抽干了力气般,双腿发软地顺着冰凉的墙壁,滑坐在了椅子上。

?是珊⒃珊是凌凌珊?

周管家以为他是由于儿子的原因才会如此,更是不停地欠身道歉,素养极好地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动作,似乎不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他就会一直如此。

林青阳活了三十多年,受了多少委屈他都能咬咬牙捱过去,没有被穷困潦倒的日子打倒,为家人一忍再忍。以前为了父母为了妹妹,现在为了儿子。但他看做比命还重要的儿子被那个他曾试图当做依靠的少年害得差点儿失去生命。林青阳只觉得自己是个可笑的东西,不是人,是东西。

他差点儿忘记了,自己捧在心尖的儿子第一次被打到全身伤痕,也是拜喻沉所赐。

真可笑啊。

他突然很想笑,可没有任何力气笑出来,连扯动嘴角都觉得疲惫。

三个多小时的手术说不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于手术室外等待的人而言,每一秒都是煎熬。

夜幕降临,灯光熄灭,医生团队走出来时,几人围绕了上去,直至听到了“脱离生命危险”后才稍有缓和,林青阳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此放下了一点儿。他除了不停地说“谢谢”以外,嘴里也吐不出其他的话语了……

沈维拉在不远处听着这些杂乱的医患家属交谈声,裹拥在一块儿的人群。她也在混乱中才清楚了一个荒谬的事实,被自己弟弟意外弄伤的少年,也是自己弟弟男友的儿子,是这样吗?

太过于戏剧性的现实让沈维拉脸部抽搐了一下,扯起嘴角,荒谬地哼笑了一声。医院逐渐亮起的白灯打在她的身上,侧映出一道斜影,她的视线一直盯着林青阳,眼前男人的单薄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动了动嘴唇,喃喃低语着:“Cain,你都做了些什么……”

淮安市不下雨以后,沉闷的天气再度侵袭,温度也慢慢攀升,郊外夜晚的微风拂过,仿佛是裹挟着一股粘腻的热浪。

喻沉将自己锁在主卧里,盯着全景落地窗外无尽的黑夜,一层泳池内壁亮着深蓝的灯光,将水面映照得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得如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