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握紧杆身,加大力度,迅速一杆落下。     ⑨

男佣痛得浑身发抖,手背已然被他咬出鲜血。

“你倒是有教养。”

“自以为是的老男人。”

少年手中的球杆抬到半空,正要落下。

“少爷!”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再也站不住,上前挡住了喻沉的动作。

听到呼唤的少年,侧过脸,眼里迸射出骇人的冷光。

周叔被他这般眼神震慑了一番,迅速压下震惊与慌乱,恭敬有力地再唤了一声。

“少爷。”

眼神示意对方冷静。

喻沉这才回过神来,紧捏着的球杆从老管家手中挣脱,看了眼脚下疼得发抖的年轻男人,少年鼻间呛出一声冷哼,一把甩下高尔夫球杆。

球杆落地发出清脆声响,倒在地上的男佣被吓得浑身哆嗦了一番。

喻沉收回阴狠的目光。

舒服多了。

瞥了眼遮阳伞下的狼狈现场,面无表情地抬步离去。

躺在地上的年轻男人才松开咬在手背上的牙齿,劫后余生般重重地缓了口气。

……

林青阳找喻沉谈话之后的结果不甚理想,便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第二天下午带着林星辰出院后,早早伺候着儿子躺下休息。他就去了派出所,结果负责这案的警察们像失忆那般,完全失了那天在病床前对他们父子的信誓旦旦和正义凛然,踢皮球那样推卸责任,百般推脱,避重就轻。整个派出所各忙各的,没一个人再去理会他。

这才过了一天,世界跟变了样儿似的,学校是如此,罪魁祸首是如此,就连人民警察也如此,这家族的权势都扩张到这种地步了吗,怎么能如此欺负人呢,怎么能如此蛮不讲理呢,男人目光中尽是失望与痛苦。

林青阳带着周身疲惫回到家,俨然一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泄气模样。

同往常一样,轻轻推开了林星辰的房门。

“阿辰,你怎么不好好躺着。”男人焦急走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男孩儿,“怎么还在学习呢。”

林星辰闻声抬头,红着双眼对男人说:“爸我一定好好学习。”

“我会好好学习,一定能安稳毕业。”

“不会再让您担心……”

“阿辰。”男人轻拍着林星辰的后背,又唤了一声,“阿辰,爸知道。”

“我一定像高二那样好好学习,不再招惹那些人,好好参加竞赛,拿很多奖状,上好大学……”

“知道了。”林青阳心疼地抹去男孩儿眼角的泪水,耐心重复了一遍:“爸知道了。”

巷子深处停着一辆黑色魅影。

喻沉透过车窗,远远地瞧见那破旧的木门从里到外被推开,只见男人脸色凝重地走出门口,握着门把手将其轻轻关上。

背靠着门,手心依旧攥着门把反在身后。

男人丧着脸,垂着脑袋,眉头拧起又松开,反复好几次,肩膀有些微微发抖,他忽然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昏暗的路灯光下,似乎有泪珠掉落。

车内的喻沉见状,眉宇也微微拧起。

男人肩膀抖得越来越厉害,手掌将嘴捂得更紧,猛地抬起头。

在少年的视线下,他看到男人通红着眼眶,下眼睑兜不住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喻沉感觉心脏猛然抽痛了一下。

指腹紧紧地按在真皮手扶箱上,不自觉地收紧力度。

不到半分钟,男人揪起衣角,迅速地擦去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双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眨了眨通红的双眼,许久,才沉重地缓了口气,转身走回家中。

门被关上的瞬间。

心脏又忽然抽痛了一下。

喻沉此刻只觉心烦意乱,无意识地啧了一声。

“走吧。”少年对司机说。

郊外别墅区凉风飒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