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铮看着她柔美的容颜,不由得出了神。

原来,她表面的平静也只不过是强撑。

她也会委屈到在夜里,在噩梦中哭泣。

周宇说得对,她不应该承受这些。

看到她眼角的泪珠,他心底忍不住传来顿挫的闷痛,没那么尖锐,却让人感觉到绵绵酸涩,窒闷的喘不过气。

周宇说,他喜欢温凉,所以心疼温凉。

这就是心疼的感觉吗?

他帮温凉盖好被子,轻轻起身离开,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慢慢走下楼梯。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难耐的感觉!

明明疼在心上,却又难以言喻。

就像身体里的旧伤,平日里一切如常,一到阴雨天便痛入骨髓,却摸不到伤口,找不到源头,只能苦苦忍耐,辗转反侧。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哪怕是当年楚思宜出事。

那时候他有的,也是内疚为多。

彼时他刚进傅氏实习,参与研发的软件数据泄露!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嫌疑最大的人他,而他不会泄露傅氏的机密,那么就只有能接触他电脑的楚思宜。

他想到了几个疑点,与楚思宜对峙。

楚思宜哭着撇清关系,却无法解释自己身上的疑点。

两人吵了一架。

在此之前两人已有过几次摩擦。

于是他说:“这几天我们就先不要见面了,各自冷静一下,再决定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而楚思宜无法接受,一个人跑了出去。

随后便发生了那件事。

事情发生后,他经常想,如果那天他追出去,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可事情没有如果。

爷爷的叹气,同事的轻蔑,傅越的安慰,师兄的补救,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是那么的沉重。

他没有儿女情长的时间,只能竭力弥补数据泄露带来的各种问题。

楚思宜被救之后,有了心理阴影,格外的依赖他。

他也没再提过各自冷静几天的事。

面对楚思宜,他更多的是无奈,是弥补,是纵容。

从没有过像今日一般,密密麻麻的闷痛,深深扎根在心里。

傅铮在楼梯上停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杨特助的电话。

“杨特助。”

“傅总,有什么事您说?”杨特助以为是傅铮有关今晚合作的问题忘了嘱咐。

“财经频道不是一直想约我做一个专访?你转告他们,我答应了。”

“什么?”杨特助以为自己幻听了。

傅铮一向不喜欢媒体窥探他的隐私,除了在公开场合发表演讲流传出来的视频画面,他从不接受任何采访,没有社交平台账号,也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

“傅总,您真的想清楚了?”杨特助心里门清,傅总这是心疼温总监,打算亲自澄清了。

“嗯,你去联系他们,协调好时间和问题。”

“是。”

……

周六上午,傅铮和温凉去了老宅。

“叔叔!婶婶!”

四岁的傅睿蹦蹦跳跳地从客厅里出来迎接他们。

“睿儿来的真早!”

温凉牵住他的手,往客厅里走。

傅睿认真的说,“叔叔,婶婶,我爸爸说要带我去爬山,你们要一起去吗?”

傅越说的爬山,应当是指扫墓。

傅家在郊区的山头有一片墓园,傅嵘夫妻两个就葬在里面。

那是傅越的亲生父母,每年的今日他都会上山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