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则韶忍不住在心中默念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有些不大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一面给自己掖被子,一面回道:“偶尔也会早早就乏了……”
她话音未落,便抬手掩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今日若非听说你随他们去了暖香楼,我早就回来安置了。”郗则韶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仗着裴越看不见,缩在枕头里朝他皱了皱鼻子,做鬼脸。
裴越听着她的话语,倒也不恼,并未言语,只是脱了袍子随手搭在一旁的木架子上,便躺到了郗则韶身旁。
按宫中的规矩,无论是皇后还是后妃,在侍寝时都应睡在外侧,便于侍奉帝王。
可是郗则韶睡觉向来不太规矩,她怕自己掉下床,喜欢睡内侧,裴越在这些事上也不会和她斤斤计较。两人自大婚之日起,便一直是郗则韶睡里侧,裴越睡外侧。
于是,一旦上了床榻,郗则韶便心安理得地使唤起裴越来。
郗则韶闭着眼,只觉满室皆静,唯有身旁的小皇帝微弱而规律的书页翻动声。她都懒得睁开眼睛,循着记忆往裴越那边摸了摸,摸到少年身上不知道什么部位,弹韧有劲,大概是腰腹的肌肉,她在上面轻轻拧了一把,软绵绵地撒娇道:“裴越……”
少女故意拉长了语调,声音娇娇软软。
“我想喝水。”
裴越轻“啧”一声,似是有些不耐烦,但紧接着,郗则韶就听见他下床的动静。
每次都这样。她气定神闲地想着。嘴上说着不乐意,但动作比谁都快。
与裴越接触越多,郗则韶越觉得,这人虽然有个极其唬人的少年天子的名头,但本质其实就是个娇矜自傲的贵族少年。
水壶杯盏都在内室,裴越去得快,回得也快。
少年俊颜微冷,英挺的眉宇斜飞入鬓,周身笼罩的气质有些冷冽。
但如今的郗则韶才不怕他,接过杯子捧在手中,朝着裴越露了个清甜的浅笑。
杯中水温度正好,不烫也不凉,郗则韶一口饮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