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汉给秦冰一阵好骂得面似火,气氛顿时尴尬。
匡云西突然大笑。“看到了吧?马大婶那股子凶悍算什么,真正住河东的狮子长这样。不只会吼会骂,还会打人呢!瞧,她刚刚一拐子撞得我的腰都青了。”说着,他还作势翻伤口给人看。
秦冰咬牙切齿。“三爷,你闹够了没?”
匡云西忙举高双手做投降状。“够了、够了,秦大人、冰女侠的命令,小的岂敢不从?”
几个人一时闹得愉快,却把老者心里的疑惑越闹越大。不是说秦冰脑子烧坏了,早成傻子一名;可瞧她伶牙俐齿的,哪里傻了?
匡云西和秦冰间该不会有某种暧昧吧?为了他家小姐,老者决定要好好盯着这对主仆,若他们有任何不轨行为,他定不让他们好过。
“其实马大婶也不是这么坏的人,你们又何必每每针对她叫?”一个清冷冰冽的声音忽似晨雾洒落,淋得笑闹中的众人兴致尽消,却又离奇地不感泄气,倒像春风涤过心头,乍暖还凉之余,生意盎然。
匡云西抬头迎上一张清秀娇颜,称不上美艳,似秋菊招展,别有一番风华韵致。
“小姐,我把姑爷请回来了。”老者抢先一步禀告,同时让其余数名大汉退下。
女子没有焦距的视线在半空中游移片刻,最后定在匡云西身上。“是云哥吗?”
匡云西瞬也不瞬地望着那姑娘好半晌,发现她有一双柔魅的眼,细细长长,微挑的眼尾像带着电,十足勾人心魂。
真是个迷人的姑娘,只可惜那双眼儿像遮了层纱,灵气尽失,徒剩茫然。
倘若她的眼睛恢复正常,不知会是何种景况,他忍不住好奇,上前一步。
姑娘察觉了他的意图,纤细的身子一颤后,又强自立定。
他有些赞佩她的勇气,一名乍然失明的姑娘该是敏感、惊慌的,她却相反地展现了勇气与冷静。
“我只是想看看姑娘的眼睛,没别的用意,你不必怕。”他说。
老者以为匡云西是在取笑姑娘的瞎眼,怒斥一声。“姑爷可是嫌弃我家小姐失明,她本来也是好好的,若非……”“安伯。”姑娘抬手阻止老者的谩骂。“我感觉得出来云哥没恶意,你别担心。”
感觉吗?匡云西是听说过眼盲者的知觉较一般人灵敏;可闻安伯话中意,这姑娘失明的时间并不长,她怎敢以全副心力去相信那摸不着、触不到的“感觉”?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我……呃!”未完的问题被秦冰一记肘拐给撞回肚子里。
有未婚夫不知未婚妻姓名的吗?真是白痴。她靠近匡云西耳畔低吼出他此刻的身份。“姑爷――”秦冰虽不喜骗人,但最讨厌伪装被揭穿,变成箭靶一只,被射成马蜂窝。
但匡云西哪里在意,他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的忠实拥护者,在这里接触不到天雷帮就绕个弯儿走,反正总会有办法的,又不是非利用这姑娘不可。
只是安伯给吓得脸都白了。“姑爷怎会忘了小姐姓名?”
匡云西很快乐地装傻。“很难不忘吧?都几年不见了。”
“难道亲家老爷和夫人从未对少爷提过自己的未婚妻?”安伯不信。
“当然提过,只是他们叫的是妹仔,谁晓得小姐闺名为何?”他无畏地耸肩。
“可以前亲家老爷和夫人从未称过小姐‘妹仔’啊!”
“人总是会变的嘛!况且咱两家已经五、六、七……几年没见啦?”
“整整十一年又三个月。”安伯替他道出了答案。
“这不就得了,十一年,人世都几回翻转了,口头禅又哪可能不变?”
也对,想当年他家老爷、夫人在世时,小姐好比一朵香花,给人供得老高;怎想的到会有今日落魄住大杂院的下场?
不过连姓名都不知是诡异了些,安伯疑心不改。
可姑娘却挥手截道:“也是,一般人确实不会任意将闺女姓名宣之于口,云哥不知亦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