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听说陆城要结婚了,婚礼在下个周,新娘是位很漂亮的女士。”

他话音刚落,钱露就抓着枕头朝他砸了过来。

“你很得意是不是?你爸被那个小贱人勾走,如今作威作福地踩在我头上”说着她笑了起来,盯着陆沂川,“你跟陆城一个德行,真不愧是他种。”

“当初姜珩死的时候你要死要活的,恨不得下去陪他,如今才几年啊,就有了新欢。你找个跟姜珩那么像的人,你以为姜珩知道了会感动?说不定他在地底下知道了会恶心得吐出来”

陆沂川抓着枕头放在膝盖上,闻言也只是撩了下眼皮,“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姜珩?”

钱露猛地顿住。

“小时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一边让我承担着你的所有期盼,一边又恨不得我去死。为了让你开心,我总是做得比所有人好。可无论我做得多优秀,总是得不到你的夸奖。”

“我一直以为错在我自己,或许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一个怪胎,不配得到母爱。”

陆沂川看着她,把手里的枕头放回床上,缓慢开口,“直到长大后,我终于明白,太优秀也是错。你希望我聪明,但绝不允许我过于聪明,聪明意味着难以掌控。”

“你这一生从来没有什么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一开始你掌控不了自己的丈夫,后来你掌控不了自己的儿子,到最后了,你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

“钱露”陆沂川身体微微往前倾,看着她,“你真可悲。”

“你闭嘴!”钱露尖叫,“你给我闭嘴!”

“你费尽心机得到的丈夫离开你过得比谁都滋润,而你的大儿子,毅然决然地选择跟他父亲。”

“你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跟你一样活在痛苦里。”

陆沂川嘴角勾起一个笑。

“是,我是非姜珩不可,可你看,哪怕他人死了,我都能把他找回来。”

“倒是你苦苦经营了一辈子,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陆沂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住院这些天,有人来看过你吗?”

钱露脸色一白,抓过床头的夜灯朝他砸过去。

承受了她那么多次的无端责打,这回陆沂川侧身很轻易地躲了过去。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

说着他垂下眼,手指上戴着的男士素戒低调又抢眼。

“你总盼着我过得不好,但我现在却过得比谁都幸福。”

“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要让你好好活着,活着看着我。”

“母亲”陆沂川朝她笑了笑,“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回答他的只有钱露一点点灰白下去的脸色,她抓着被子,像是喘不上来气,眼睛不受控制地翻起白眼,喉咙里挤出一声又一声嘶哑的呼吸,像残破的风箱。

陆沂川盯着她看了两秒,抬手按了床边的呼叫铃。

医生进来时他走了出去。

江珩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打了一局游戏后,终于等到陆沂川出来。

男人脸色如常,进去什么样,出来依旧什么样。他抬手把江珩扯在一边的围巾拿起来给他围上,把他的脸都给裹着,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好了,我们走吧。”

江珩睁着眼睛瞅他,忽然被赶来的医生吸引了注意力,“这是怎么了?”

陆沂川揽着他往前走,像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钱露晕过去了。”

江珩呆了两秒,“你把她给气晕了?”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行。”

语言无法表达内心的震撼,江珩给陆沂川竖了个大拇指,“你给她说什么了?”

陆沂川握住江珩的手,两枚一样的素戒抵在一块,被各自的体温捂得温热。

“我跟她说我们要结婚了。”

江珩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

陆沂川垂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