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无法运转的精密仪器忽然间嵌入了最关键的齿轮,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她的思绪前所未有地清明。
不错,这个故事中,一定还存着一个隐于幕后的“第三人”!
这个“第三人”不仅骗了牧红英,也骗了整个牧家村。
可牧家村的人都是鬼,骗人容易,但鬼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他欺骗了整个牧家村的厉鬼整整二十年,让他们这二十年来都活在诅咒缠身的恐惧中……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么祂无疑比整个牧家村的厉鬼加起来还要可怕!
抱元道长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又继续道:“敲门声响起后,没忍住诱惑推门而出的人会遇害。至于真相,我倾向于这些人不是被鬼害了,而是被人提醒之后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消失了,就像,就像……”
祁棠:“就像比干剖心?”
抱元道长只有小学学历,而且也不爱读书,不懂她的例子,祁棠只得给他细细解释了一番。
妲己欲挖比干之心,姜子牙预料到此劫,便给出一道符箓,比干入朝之前焚符入水服下。
剖心之后,神符水保其命不死,他骑马径出朝歌,却遇到一个叫卖空心菜的老妪。
比干问:“人若是无心,如何?”
那妇人回答:“人无心,即死。”
于是比干大叫一声,坠马而亡。
祁棠道:“比干本不会死,是妇人点破他人无心即死的事实他才死去。都说人活精气神,肉体虽然消亡,但凭信念也能存于世间,可若点破这道信念,不死之人也死了。”
这个“第三人”充当的效果正是“符水”,是他给了村民们虚假信念,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
抱元道长竖起大拇指:“是这个道理,太恰当了,不亏是大学生,文化人!”
祁棠不好意思说,这不是自己的例子,是沈妄告诉她的。
而沈妄能把这个故事告诉她,说明现在她和抱元道长费劲巴拉地推导出的一切,他早就猜到了。
她隐隐产生了一股智商被碾压的羞辱感。
其实很多线索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只是她太疏忽大意,没有把他们串联起来。
现在大半迷雾散去,那些线索就如退潮后留在海滩上的贝壳,变得显眼起来。
县城的老阿嬷说侄女嫁过去二十年,没回过娘家;老板娘说水库决堤过一次,死了不少人。
道长的犀角粉末水经厉鬼触碰后会变成红色,沈妄戏耍完他之后,忽然把旁边村民的手也按了进去,盆子里的水无一例外变成了红色。
好啊,这个臭小子,猜到了真相还瞒着她!
祁棠决定下次要好好找他算账。
她稍稍冷静了一下,对抱元道长说道:“如果我们的推测都是正确的,那么逃离这里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
两天之后,就是“牧念平”和“阿宝”的婚礼。
这对情侣活着,村人却都死了,所以导致这场灭村劫难的巨大事故极有可能就发生在两天之后。若是无法在那个时间点逃离,他们就会被留在这里,成为“牧家村”的一员。
道长没说话,忽然伸出脚,把地上的涂鸦都碾平,视线定定看着前方。
祁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后背立时僵住了。
牧红英静静站在远处,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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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棠喉咙滞涩,好半晌,才颤巍巍唤道:“阿姐?”
牧红英露出困惑表情:“我看你们在这里聊了太久,所以来找你了。还没聊完吗?”
她神色无异,似乎是刚来不久,没有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
祁棠放下心来:“聊完了。”
她跟着牧红英回家。半路上又下起了大雨,牧红英早有准备地撑开油纸伞遮在二人头顶,她抬起头看着天色,脸上流露出担忧:“这雨到底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希望你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