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知末将所言可有理？”

“阿铮……你我相知相伴这么多年，你不信我么……”

宋昭昭察觉到陆明铮的目光，立刻扭头朝他看过去，露出可怜处处的表情。

可这一次，陆明铮并没有像往日那般维护她。

那冰冷的目光与他往日审判那些敌国细作没什么两样。

宋昭昭一颗心也慢慢沉下去。

她咬了咬牙，拿出最后的杀手锏，“阿铮，我腹中还怀有您的孩子……它才刚一个月啊！你就任由此人欺辱我们母子吗？”

陆明铮眉心微动。

他头一次觉得宋昭昭这示弱的哭声心烦。

若是在往日，他定是不顾其他，坚定地站在宋昭昭身后。

可此刻，听到她提及腹中孩子，脑海里全然是当日自己选了她，放弃棠宁的场景。

不止如此……

他脑海里还莫名浮现许多错乱的场景。

有棠宁躺在王府后宅，蜷缩在床榻上，浑身是血的模样……

有她跪在祠堂里，猩红的血从她身下缓缓流出，最后她苍白着脸栽倒在地的模样……

甚至有她挺着肚子，跪倒在雪地里，冻成冰雕朝门外呼救的模样！

当那张宛若冰雕的面庞清晰地出现在陆明铮脑海中时。

喉间的腥甜再控制不住。

他双眸猩红，忽地满是恨意地看向宋昭昭。

而后高大的身躯直直倒下，令众人惊呼！

第十四章

陆明铮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同样被细作下了药。

但梦中作为解药的人，并不是宋昭昭，而是棠宁。

娇嫩如花的姑娘在他身下隐忍啜泣，他却没有丝毫怜惜。

宛若夏日雷雨，随着暴风击打着团花锦绣。

将瘦弱的姑娘折磨得动弹不得。

次日他解了药性醒来，棠宁尚未睁眼。

但掀开营帐的宋昭昭看到这一切，像是无法接受打马离开，最后被蛮夷人追杀，坠入悬崖。

他亲眼看着宋昭昭跳了下去。

回到军营后，他假意要娶棠宁，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查，便将宋昭昭的死、细作下的药，全都怪到棠宁身上。

他故意让人传出流言，坏了棠宁的名声。

说她不知羞耻，竟然不顾伦理爱上自己的皇叔。

说她不知廉耻，婚前就自荐枕席，爬上皇叔的床榻。

当棠宁查出身孕时，他故意拖长婚期，让她挺着大肚子出席婚礼，也坐实了那些流传。

他逼着今上下旨，剥去棠宁的公主称号。

他将棠宁囚禁在镇北王府，整整三年，他借着宋昭昭的死，折磨了她三年。

三年间，他害棠宁失去了三个孩子。

和他的孩子。

最后甚至冻死在王府之中。

大雪终于停歇那日，原本坠落悬崖的宋昭昭死而复生，和他紧紧地拥在一起。

可他的小公主，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陆明铮从在梦中惊醒。

与他此前脑海里浮现的片面画面不同，这一次，他像是切切实实地经历过那一切。

那梦中人，便是他自己。

他害死了棠宁。

又一次。

陆明铮看着掌心攥了三天的碎布，心如刀绞。

他在这时候终于明白。

为什么这辈子棠宁看他的目光如此悲凉；